284 定夺

“都尉大人，我送武军兵器给秦人是什么道理，你仔细想想就知道了！”莫明秋补充完后，就等着看张连的表现。

张连显然明白莫明秋的意思，确实秦人如果用了这些文国缴获来的战利品，从精神层面上两边就不再会是友善的了！

“可是，我如果抗旨不遵，将来查办下来，又当如何是好？”张连在莫明秋的压力下，只好选择搪塞。

“张重给你飞书没有提过法令已改吗？按行程算来，不出两日这开放贸易的指令就会下来，曲阳可是首当其冲的前沿了。”莫明秋解释带上了情绪。

“他说是说了，可总不能让我今日就把这指令给改了吧？”张连还是坚持自己的观点。

“都尉大人肯定有权宜之计，有何要求尽管提来，如何可以先放行我这批货了！”莫明秋觉得张连在故意刁难。

“张重如今一人身在朝堂，你，我又都不在他的身边，曲阳如果出事，岂不是反给他拖了后腿？”张连说出自己内心深处的话。

莫明秋一下子明白过来，张连的意图十分明显，自己儿子的前程才是最重要的。

“都尉大人可是担心林文远？”莫明秋觉得得给张连下一剂猛药，于是没有走正路！

“林文远？他又能如何？跟重儿有关系吗？”张连大惊问道。

“张重得这状元就是靠赢了林文远的儿子林桐庐才来的，林文远是什么样的人，都尉大人应该比我们更清楚吧？”莫明秋摊手说道。

“那你还让重儿一个人待在京都城？”张连人激动起来。

“他是文官，又是皇上钦点的户部正御佑使，不留在京城能去哪里？”莫明秋反问道。

“可是重儿如今一人留在京都城，如何是他对手？”张连显然有些着急。

“所以都尉大人，您得过去帮他了！”莫明秋笑着说道。

“我怎么去得了？皇上不下旨意，我就得一辈子留在这荒野之地。”张连气愤和焦虑混在一起。

“都尉大人可以给自己创造机会啊！更何况都尉大人当初被派遣至此未必真就是皇上的意思。”莫明秋提点说道。

“机会？我这能有什么机会？是多抓几个犯人？还是多判几个案子？”张连显然无法跟莫明秋的思想同步。

“青玉关大捷，然后是龙安城的光复，这些都将证明一点，强国必须强商。此可是令公子推荐出来的新政，朝堂上碾压众考生，并得文王认可的。如今试用期已然拿到，如果要比成效，自然是税入最多者功劳最大，曲阳城地处三界交汇之处，肯定是最关键的地方，成效自然也是事在人为了！”莫明秋故意说了一半，就把话停了下来，让张连缓一缓。

“你是说让我抢这头名？”张连并不笨。

“不仅是头名，还必须做到稳重有序才对。都尉大人您是武官，这治安管控应该能做得更好。”莫明秋闭目说道。

“可是这三界交汇，贸易方面文国最弱，权力也最小，即便是文国市集我们能管控的区域也是有限的了！”张连显然感觉有些心虚。

“都尉大人说的是从前，如今不同了！武国新败，财力物力都需调整，如此就更加不能关闭关贸，而我们已经提前筹备，暂时是有充足的物资的，所以很多时候他们要求着咱们。金国虽强，但短时间之内也是比不了我们，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唯一事情就是提前规划，先下手为强。”莫明秋手脚并用的比划着。

“可这治安不是我们文国能一家说了算的啊！”张连皱着眉头说道。

“自然法则，谁强谁有理，所以我们要跟秦人联手。”莫明秋瞪目说道。

张连惊呆了，莫明秋绕了一个大圈子，把问题又回到了主题上来，自己扣押着秦人的物资显然是不友善的，这不仅关系到文国的国策，最重要的是关系到自己儿子的新政，他得有所取舍。

他看着莫明秋眯缝着的眼睛，惊讶于这人的本事到底有多大？自己在莫明秋的庞大计划里或许只是一颗小棋子而已，那么未来是什么？自己是否能如他的算计，进到朝堂之上，帮扶一下自己的儿子呢？

他想到了林文远，马上也就下定了决心。

对莫明秋而言，劝服张连是件十分辛苦的事情，甚至于比对汉玉侯感觉还要吃力，因为张连有自己的判断方式，而且这个判断方式严格意义上还是对的，稳重或许就是他的人生哲理和法则，他甚至猜想这就是张重名字的来历。

“两天后，等我拿到官方行文再放不行吗？”张连想最后挣扎一下。

“不行，因为路上我们还需要时间，而且秦人的部署安排也是要时间的，都尉大人的部分整顿工作恐怕也是要获得他们的认可才能执行下去的，而这周边山林之路，肯定是属于秦人的，对吧？”莫明秋否定得斩钉截铁。

“你就这么肯定曲阳城周边这些路口的秦人匪徒会听那几个龙王的？”张连核实问道。

“我可是一路走过来的，眼睛所见，绝不骗您。”莫明秋点头说道。

“好吧！你可以通知他们来提货了！”张连无奈点头说道。

“那样太慢，都尉大人得派人帮我们送一趟，就送到五天口吧，那里会有人来接的，这运费我先给您。”莫明秋将桌上银票推了出去。

张连一愣，没有敢去接，他苦笑说道：“需要这么多吗？这银子都够再买两船的了吧！”

“多的就当张重孝敬你的！何况都尉大人今后的打点肯定也要不少，留着也算是个方便。”莫明秋也没有回取。

“我真不知道你是来干什么的？你刚才说什么来打酱油的，是什么意思？”张连笑着问道。

“就是闲逛，街溜子的意思。”莫明秋哈哈笑道。

“只要是为了文国，为了张重，我也信你。要不我这就去办？”张连没等莫明秋点头，转身头也没回的就出了门。

莫明秋看着张连出门后走远，才发觉桌上的银票他没有带走，于是从里面抽了几张塞进袖子里，随后拿着剩下的银票出门，遇到等在门口的王总管后，转手塞到他的手里并说道：“这是都尉大人的，他回来后记得给他。”

莫明秋跟王总管辞行，王总管有些伤感，随后一言不发的将他送到门口，身后跟着一大群人，这场面让莫明秋有些感动，他不再犹豫，上马后就赶往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