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死有余辜？

“至于你的动机……”陈旭点头示意苏双。

“大人，根据张油子的邻居所说，张油子患有隐疾，多年来一直无后。我已经将症断过张油子的郎中带回，随时可以传召问话。”苏双还是一贯的靠谱啊。

“传！”刘县尉安静了这么久，总算找到机会开口了。

很快将郎中带了进来，拱手行礼之后，刘县尉点了郎中。

“张油子是否存在隐疾？”

“回大人，民为回春堂掌事，张油子曾多次前来问诊，根据把脉观察，张油子确实存在隐疾。”

“那又如何？”

“但是你的妹妹已有三个月的身孕了。”没记错的话，张油子是上个月将绿柳娶进门的。

“你胡说！”这是这么久以来柳氏第一次情绪失控。

“郎中就在这里，是不是一把脉便知。”

“住手！！！”“姐！”

一旁的绿柳已经快哭出来了，死死抱着柳氏的手。

众人沉默，过了良久。柳氏凄惨的笑出声来，“你们知道些什么！”

突然腰带一解，青衣缓缓落地。

看着眼前的一幕，所有人都震惊了。柳氏瘦弱的背上满是伤痕，拳印，鞭印，肋上还有刀伤，没有一块皮肤的完好的。

柳氏凄凉的指着张油子的尸体，“地上那个人根本就是畜生，这么多年来对我所做的一切我也都忍了，谁让我不争气嫁给了他。但是他居然想对妹妹下手，对妹妹怀里的孩子下手，我这辈子已经没有希望了，就带着他一起走吧。”说完就要撞向柱子，好在苏双及时出现，一个手刀打晕了她。

“姐，”绿柳抱着晕倒的柳氏，也一同哭晕了。

众人也都纷纷动容，陈旭心里都有些后悔了。于情，张油子明显是个人渣，属于是死了也没人会为其流一滴眼泪的那种。但是于理，他是临安县的捕头，缉拿罪犯，还死者一个清白又是本身的责职所在。

相较于陈旭这种小年轻，王县令在暗暗叹息之后，一拍惊堂木，喝声，道：“犯人柳氏，谋害死者张油子，杀人抛尸，今已伏法认罪，本官已命人设立卷宗，上报刑部，等候判决！现将柳氏暂押大牢，退堂！”

这里有一个小细节，王县令说的是谋害死者张油子而非谋杀亲夫，谋害亲夫可能被划分为罪大恶极，不可宽恕。再加上完整的前因后果一同上报，有机会争取同情，从轻判决。法律的理性与人的感性一同在这张卷宗上体现出来。

退堂之后，三人组找了间路边摊，衙门是不管饭的。平常大大咧咧的治中都有些沉默了，就别说其他人了。

“伙计，四碗羊杂面。”压抑的氛围被王叔打破。

“王叔”“王叔”“王叔”

“别都苦着脸啊，几个时辰就破案了，你们应该高兴才对。”

治中摇了摇头，“王叔，我怎么感觉我们做错了呢？如果我们……”

“你没有做错！”王叔打断了治中，“你们是觉得柳氏很可怜？”

“嗯。”

“那你们觉得柳氏杀人犯罪了吗？”

“可是……”

“没有可是！她这次是被逼的去杀人，你们同情她放过了，下次呢？杀人的野兽一旦从心里放出来，靠自己绝对是关不住的。”杀红眼可不是形容词。

“有精力多去想怎么避免出现这些悲剧!”王叔拍了拍三人的肩膀，“你们还很年轻，很多事都还有足够的时间精力去想去完成，别被眼前的东西挡住眺望的眼睛。”

“对了，王县令命我将张油子的生平记录在案，连同案宗一同送往刑部，柳氏到时候应该会从轻发落。”

“嗯？”经过王叔的一番劝说，心里是好受多了，不过陈旭怎么觉得周围的人个个跟哲学家一样，难道这就是古人的觉悟？

“几位客人，还需要什么吗？”老板打破了陈旭的思考，低头一看才发现四碗羊杂面全给王叔吃完了。而且，还没给钱。

“焯，怎么感觉有些上当了呢？”无奈陈旭只能让老板重新上三碗面。

至少心情好多了，治中算得上平复的最快的了。

“陈旭，你是怎么会起怀疑的？明明钱袋都给人抢了，又是插着刀的。”苏双也好奇的投来目光。

“其实就是因为钱袋我才起疑心的！张油子的钱袋挂绳是麻绳，如果是给人扯断的，断口会散开。果是刀割断的，断口应该是斜的。但是它却平整的像剪刀剪开的。”

“就因为这个？”

“还不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