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习惯一个人的生活, 不惧怕活在这个世上。
——司芃日记
凌彦齐一时无语, 见她抹过遮瑕膏的地方颜色不均匀,从洗手台上扯过一张纸巾打湿, 帮她擦掉。
“你干什么?”司芃要躲开。
“没事不要乱用这些东西。小关买的遮瑕膏多少钱,你心里没数?也敢往伤口上抹。”
凌彦齐想,自己都不认识的, 肯定不是什么好的化妆品。
他家中的女眷长辈也多, 有时候有求于她们,在卢思薇面前帮他美言几句,所以机场的化妆品免税店也没少逛。
14支装的限量口红礼盒, 就能让婶婶眼里的光辉和钻石一样闪烁, 太划得来了。
以后有机会送司芃吗?他好像没见过她化妆。
不用化妆, 睫毛也很长,密梳一般盖住下眼睑。距离太近, 不敢直视, 司芃偏头瞅着别处:“反正也死不了人。”
凌彦齐将她下巴捏过去:“别动,都给擦了。”
司芃真僵在那里, 一动不动。他不敢用力,擦得甚是温柔, 可遮瑕膏抹的面积也不大,湿纸巾擦两三次,也没什么可擦的了。
擦时不觉得, 手一停, 气氛难免尴尬。
司芃嘟囔着说声“谢了”, 要走。凌彦齐干脆扔掉湿纸巾,拽住她胳膊,吻就这么落下来。
司芃没有反抗,也不觉得需要反抗。像上次摔进他怀里一样,她想要亲近,她还会渴望,那混着烟草和广藿香的气味,能包裹她全身。
凌彦齐轻抬她的下巴,嘴唇相触。今日,淡淡烟草味被耶加雪菲浓郁醇厚的酱香味掩盖。
这是江妍冲得最得心应手的一款单品咖啡。
因为对咖啡/因过敏,因为很长一段时间的不规律作息导致经常性的胃痉挛,在喜爱与健康之间,她只能选择浅尝辄止。但她仍爱它的那股香气。
耶加雪菲以清醒明亮的花果香、丰富均匀的口感闻名。经日晒处理过的耶加,风味更复杂,浓郁却一点不减。不用加糖也不用加奶,正是咖啡最原始也最动人的模样。而手冲看似简单,豆子烘焙及研磨程度、不一样的水粉比例,甚至不一样的水温、焖煮时间和流速,都能造就一杯咖啡完全不一样的口感层次。
就像此刻,司芃尝到她亲手冲调的咖啡,是从未有过的味道,柑橘的果香浓郁,回味又如红酒。
无处可放的双臂也自然地搭上他的肩膀。
蔡昆从员工休息室出来后见不到司芃,到处找她,人掀开帘子,贴在一处的两人才分开,同时转头看着蔡昆。
蔡昆面无表情地走了。
司芃仍被压在墙上,凌彦齐不想放她走。他低头,她仰头,鼻尖碰着鼻尖,呼吸挨着心跳。她慢慢收了笑,凝视这张放大的脸庞。第一次觉得上天待她不薄,她喜欢这个人。他的亲吻拥抱,都能暂时驱散她内心的阴霾与严寒,让她心生快乐。
“你一点都不想和我说发生什么事了吗?”挨得这么近,凌彦齐的每个字都敲在心房。
“你想知道?”司芃仍呆呆地看着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他双眼。他的眼里有涓涓细流,也有和风煦日。人的气质真是太难说清的一件事情了。
“你说我不了解你。”
“我跟那个蔡成虎有仇。当年我在大排档里卖啤酒,他过来找我麻烦,我拿西瓜刀把他手给砍了。”司芃眼睛都不眨一下,血淋淋的往事也说得冷静平淡。
凌彦齐很不想追问,可他又必须追问:“那他隔了四五年才来找你?”
司芃睁着眼睛笑:“你真不知道?有龙哥啊,你不都去参加婚宴了?有他罩我,蔡成虎根本就不敢来找。”
“你打算以后怎么办?陈龙进去了。”
“你知道大家都叫蔡成虎什么?虎哥?才不是。他叫阿猫,给个面子也就是一声猫哥。今天他制住我,只是因为我没有准备。”
“再干一场?”凌彦齐说,“就算伤的是他的命,也没龙哥保你了。”
司芃叹口气,她总是很少去想以后的事:“你不用担心我,反正我也没打算在咖啡店呆几天,离开定安村就是了。”
她推开凌彦齐,掀开帘子站在过道上。凌彦齐跟出去。
头顶上方,数个藤编的灯罩笼着黄炽灯的光,梁上悬挂的吊兰绿萝青翠欲滴,墙上花篮里的雏菊美人樱小巧鲜艳。红格子的桌布,原木色的桌椅,深棕色的沙发。挨墙的玻璃柜里,书本错落,瓶罐整洁。
咖啡店就是这么一处老派静谧的所在,从不走在时光的前面。
好景难留。小人难防。凌彦齐想,司芃离开这儿,也许是最简单最可行的躲避方法。
他离开后不久,收银台上的座机响起,小关接起:“您好,旧时时光。”停顿一会,“呃,好的,”视线转向司芃,“芃姐,找你的,”她捂着话筒,极小声地说,“是房东打来的。”
司芃过去接:“杜哥,我是司芃,有什么事?”
“不租了?好,我知道了。可这个月房租我们已经交了,月底再搬吧。”
电话那头似乎没同意,叽里呱啦说一大堆。司芃打断他:“我明白,谁都不想惹麻烦,可我也不好惹。要不你把半个月房租退给我们,我这几天就把东西都清走。”
挂断电话,司芃抬头一瞧,三人都站到她跟前。她也不说废话:“都听到了,做不下去也就没必要做了,今天都先回去吧。”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