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春秋无眠(1 / 1)

春秋无眠

小七泪流满面:“……”

转眼便到客栈了,夜白瞅瞅自己面前早关上的门,想了想,还是足尖一点飞身跃过院子。

小七嘟嘟哝哝地正要跟着爬墙,却陡然听见‘哧通’一声,他错愕抬头,发现自己家主子——不见了!

轻功顶尖,几乎无人能及的主子,好像,似乎……掉下去了?

这怎么可能,母猪上树,自家主子也不会失足掉下去啊!

曾经夜白也这么觉得,但是很可惜,母猪没上树,但是他真的就掉下去了!

还是被人拿东西给射下去的,直接摔了个狗吃屎!

夜白只觉得自己蹭到几处瓦片,然后‘砰’地一声狠狠地摔在了一片红纱与织锦之中,呃……或者说那堆红纱和织锦里,还有……不着寸缕的女人?!

混账,又是哪个不要脸的女人来偷袭他了!

是谁说古代女子低调内敛的!

摸着那顶住自己胸口发疼的光洁长腿,夜白心中暗恼,而且这女人的腿也太长了吧,跟个男人腿似的!

夜白真的恼火了,勉强捂住自己摔痛的鼻子抬起头,正打算开骂,却陡然一震,连瞳孔都微微缩了缩。

那是怎样一张面容……

便是阅尽千帆,那咫尺间的绝色佳人,也只能让在脑海里闪过一句诡谲而奇异句话。

艳骨魅香,欲色天成,忘生念死。

这是一张,没有什么比‘欲’这个词更合适形容的面容。

佛前修罗色,魔前观音像。

而彼时,夜白尚且不知,这不过是他,或者说是她诡谲奇幻人生的又一个开始而已。

两年后,天宁三年,春

江上春雨霏霏,风中雾露绵绵。

竹叶儿上沾着的雨珠儿仿佛翠玉凝成,欲落非落,凉薄的风儿一吹,便化成晶珠一颗落下来。

一只素白的手伸出来,手上一只绿玉碗正正接了那一颗竹露,水色飞溅开染上他手上半幅衣袖。

坐在竹窗边的白衣少年收回手里的碗,看看碗里的竹露已经半碗,他满意地一笑,在竹台上个搁下碗,正打算起身去寻一个小炉子煮上,门“吱呀”一声便打开了,一个紫衣美貌少女提着油纸伞进来,正巧见着他手里端着的碗,顿时嗔恼了起来。

“四少,您怎么又去接竹露了,这阴天雨凉的,您身子骨不好,怎么受得住!”

夜白的身形一僵,他俊秀雅致的面容上闪过一丝尴尬,但随后便微微一笑:“只怪我家秋儿手艺好,这肚子馋虫耐不住,只等我家秋儿的竹露软香粥来抚慰,我这不是身不由己么。”

一番戏谑,却让紫衣少女转嗔为喜,忍不住噗嗤一笑:“好了,奴婢可不是四少您那些红粉知己,用不着这您这般哄呢。”

嘴上虽是这么说着,她却赶紧放下了手上的油纸伞去淘米做粥。

不多时,她便将一碗清香扑鼻,卖相极佳的粥便端了上来。

夜白洗了手坐下,却听身边的紫衣美婢一边布筷一边忽道:“四少,听王叔说府里来信了,让您即刻从庄子里回府,您打算只带上宁夏是么,秋家竟然还记得他们有一个打小就扔在外头庄子养大的孩子?”

夜白的手一顿,随后淡淡道:“我到底是秋家子,有些地方虽然不想回,却也不得不回,何况我娘病了,总当回去侍奉的。”

若非额秋家将他扔在乡下养大,他也不会遇到了藏剑楼主,成为藏剑楼的传人,逍遥江湖多年,秋家少了个不起眼的四少爷,江湖多了个夜四少,被放逐是他的幸事。

他顿了顿,看向身边低着头的紫衣婢女,柔了声音道:“宁秋,你性子素来机敏,跟着我多年最能托大任,宁冬武艺便是江湖上也属顶尖,有你们二人在江湖里替我和师傅守住藏剑楼,我放心。”

宁秋再抬起脸儿来的时候,眼儿是已经红了:“就不能不去么,您十年前从那里出来的时候,命都快没了,秋家根本是个吃人的地儿!”

夜白苦笑,有些无奈:“江湖虽广,却还是难避公权临头,何况秋家还有我的牵挂。”

秋家,原姓白,天极一朝之开国功勋,家祖功高,封疆大吏,拜定军候,为守疆土,而立之年方才娶赫赫贵女为妻,三代孙弃武从文,官至宰辅,因天朝河家的,你这是不打算再当这份差事了么?”

那章家婆子顿时一惊,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哭丧着脸,瑟瑟道:“大姑姑饶了我吧,这事儿是……”

没等章家婆子把话说完,那秦大姑姑面无表情地问:“有人擅闯祠堂?”

章家婆子赶紧点头:“是,都是老婆子疏忽……”

她话音未落,秦大姑姑径自打断了她的话,点点头:“擅闯者就地打死,未曾闯进去者发卖。”随后她一转身便箱门外走完去,竟是完全没有打算听一听事情的原委。

这般的轻易处置人命,但是其他人却仿佛是理所当然一般,脸上不见一丝诧异之色。

那章家婆子看着那宝蓝色的背影,心中轻叹了一声,恭敬地一转身,指挥其他人去把春、夏两个丫头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