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
一声短促的嚎叫,搅碎了这夜晚的宁静。
只见那瘦猴般的男子,正火急火燎的从篝火旁取下一个烤的乌漆墨黑的物件。
从那物件的形态上来看,大概是一个……烤鸡?冯仕炎不敢确信。
因为这没来由的嘶嚎,无论是坐在冯仕炎身旁的教头,还是对面上首的太尉都睁开了眼睛。
依稀还可以看见,极度的不悦在那太尉的脸上一闪而过,随后便又消失不见,一切又归于往昔那般的淡定。
“胡乱嘶吼什么,你这杀才!”
倒是那一直护着太尉的那个扈从反到抢先不耐了起来,又是一脚踹过去,将那瘦猴远远的踢了出去……
而那个瘦猴仍旧是不敢有丝毫的反抗,即便是横飞出去以后,他的手中,依旧高举着那串形似烧鸡的物件,不敢任由其掉落。
“忍是真能忍!”冯仕炎不禁感叹。
阶级的对立是天生的,尤其是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之下。
对于那个太尉来说,这瘦猴甚至可能还不如一个可以轻松碾死的虫子,虫子遇袭还会做最后的挣扎,而这人,即便刀斧加身,可能都不敢有一丝的反抗。
人命如草芥,此时他的存在,可能还不及他高举在手的那个食物。
“还不赶紧滚过来!”
那壮汉仍旧不停的在骂骂咧咧:“若非太尉仁慈,此刻的你,狗头早已落地!”
“小人省得,感谢太尉不杀之恩……感谢太尉不杀之恩……”
即便已经有生命的威胁,那瘦猴仍旧保持着低眉顺目,不敢有丝毫的抗争。点头哈腰止不住表示感谢,并将那疑似烧鸡的物件呈了上去。
“何事喧闹?”低沉的声音响起,却带着那么几分的威严,令人不禁开始肃穆了起来。
“启禀太尉……”
那瘦猴滴溜着眼睛,言语间夹杂着几分的颤抖:“小的适才无意中有些失神,不小心过了火候……致使这烧鸡,有些焦糊了……”
越说到后面他的言语便越发的没有底气,说是在禀告情况,更像是自言自语。
“时迁……”那精瘦男子盯着那瘦猴,略一沉吟:“罢了……呈上来罢……”
如释重负,那瘦猴般男子像被抽去了主心骨,瞬时间瘫软了下去,却还硬是强打起几分精神,向那精瘦的男子叩了几个响头,便退下来,安静的待在了一边,也不知心里究竟还在想些什么?
“时迁?”
接受过新时代教育的冯仕炎对于这个名字无疑是非常熟悉的。
倘若硬要把这个人与“鼓上蚤”对应起来,仅从外形来看,倒也是有几分相像。
不过话说回来,凭一个名字便将这两人联系在一起,未免多少有一些武断。
因此冯仕炎也只能将这份疑惑埋在心里,暂时不做他想。但是,总感觉自己好像被卷进了一件十分了不起的事件里啊……
……
此时,那焦糊的烧鸡已经递到了那壮汉的手里。
他并没有急于将这烧鸡给上呈,反而是先耐心的将其外皮焦糊的部分撕去,随意的置于身旁的一片荷叶之上。
再取一片荷叶,将内里细嫩的白肉扯成细丝,放置于上。
只是,那壮汉剥着剥着,速度却是渐渐慢了下来,而他盯着那唤作时迁的男子的眼神却越发的凶厉起来。
搞的躲在一旁的时迁莫名的心惊胆战了起来,颤颤巍巍的尽力将自己缩成一团,不敢吱声。
冯仕炎定睛一看,不禁发出一声“嗤”的嘲笑。
但见那所谓的烧鸡,也不知刚开始是如何处理的,除了漆黑的表皮之外,内里也就零星的一些碎肉堪堪的可以食用,剩余的竟多数仍旧泛着血丝,显然是还未熟透……
这一声嗤笑,无疑又一次打破了林间的平静。
时迁可以怕那太尉怕那教头怕那壮汉,但可不见得他会怕了冯仕炎,尽管冯仕炎看起来要远比他强壮许多。
但在他的眼里,在本质上,冯仕炎无疑和他是同一类的人,同属于被压榨的阶层。
他可不希望冯仕炎可以越阶,成为自己的上级,导致最终最底层只剩下他一人。
只是此时周围的人似是都没有怎么在意,因此他也只能怒目瞪着,不敢有其他的动作。
挑挑拣拣了半天,那壮汉最终也没有捡出多少完好的鸡肉。
只能无奈的将仅有的那些完好的肉给呈了上去,不过在那之前,他还是先将那些焦糊的表皮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这怕不是在试毒?”
看着那壮汉形似本能的举动,冯仕炎不禁更加好奇那被众人称之为太尉的人的身份了。
等待许久,见那壮汉并无异状,那太尉便也从从呈上来的鸡肉中随意挑拣了一块,塞进嘴里。
一时间,他也没有更多的言语,只是默默的咀嚼着这来之不易的食物。
但显然,这食物的味道是不可能好的,且不说没有任何的调味,即便是他塞入口中的鸡肉,显然也还夹着生,甚至还存留有一些血丝……
抬眼望了望仍在一旁闭目调息的教头,太尉随意的将手头的荷包递给了壮汉,道:“去,将这包吃食拿去给林教头……”
“谢高太尉。”
静坐在冯仕炎一旁的男子,再次睁开了他紧闭的双眼,不过言语中却带着几分的生疏,拒绝道:“林某自有吃食备着,不劳太尉费心。”
一丝不为人查的阴霾自那精装男人的眉头闪过,很快便又平息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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