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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祯在白石庄园前感叹了一番,又打马绕西溪村跑了一圈,这才驭马回庄。
早有杨林、邓飞二人看到,追了一程,未赶上,都到庄上与众人说知。赵祯回来时,众好汉都在门前张望。见了踢雪乌骓马,议论纷纷,赵祯转眼到了众人身前,轻勒马缰,乌骓马就减速停下。这马如今通灵,赵祯试过,稍有动作,乌骓马就有响应。
广惠道:“庄主,这匹好马哪里来的?以前未见过。”众人也好奇看过来。
赵祯道:“刚从外界带入,你等不是刚看过吗?”
裴宣道:“我等只顾看夏尔马了,这马虽神骏,也不显不对,这马如此神俊,便是在夏尔马衬托下,反而更出彩才是。我等如何也不能忽视了。”
众人也道:“正是此理,断不会忽视此马。”
赵祯下了马,说道:“广惠兄弟,可还记得你从县城赎回的两件旧物?”
广惠“奥”的一声:“洒家想起来了,当时还有一根木棍,长五尺余,再有就是一株草,洒家见时,店家盛在盒子里,枝叶都已干枯,但叶子细长翠绿,叶脉清晰可见,极有质感,这才赎买了。只是这马跟这两件旧物有甚关联?”
赵祯解释道:“这草唤做龙刍草,东海岛龙驹川,穆天子养八骏处。岛中有草名龙刍。马食之,辄为千里马。我寻了好些日子,只这匹马外表最为突出,只筋骨不全,如今服用这株灵草,成就千里驹。”
众人都上前恭贺,打量起此马,不禁啧啧称奇。这时,广惠说了句:“庄主,这灵菜若是给夏尔马服用如何?”
郜鹄想着赵祯以后总能知道的更多,开口说道:“兄弟,哥哥也不瞒你,你看我,也是王室嫡脉,不过一乡之地。我死后,也无世袭罔替之说,子女前程我自然能帮些,最后还要看他能力。当然,定然比大多数人好就是了。”
赵祯道:“若下次再有这灵草,用夏尔马试试。以这马身高体型,若真成了,披上马甲,战场上怕是所向披靡。”
赵祯进了前厅,郜鹄早等在此处,二人见了礼,郜鹄赞道:“兄弟今日好生精神。”但见:
头带一顶木瓜心攒顶头巾,穿一领银丝纱团领白衫,系一条淡蓝色四合如意丝绦压腰,着一双皂色皮油膀长头履靴。
见田垒应下,趁着天色尚早,外面还不热,赵祯骑上乌骓马,揣着三柄无患木短剑,去了乡里郜鹄处。
莺声呖呖,燕语喃喃。
翌日,赵祯早起,简单的练习了一番八段锦,虽是一夜欢愉,赵祯仍觉龙精虎猛。赵祯自得了益肾丸,从不曾间断,每日服用,以此养身养神。
为何是三柄,确是赵祯听陆卓成所说,王室嫁女必有一二滕妾相随。滕是正妻的侄女、妹妹或者宗祠之女。媵非正妻,生子却为嫡生子。嫡妻死后,媵为正妻。统治所需罢了。
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众人听了,也一齐哈哈大笑,赵祯也笑。乌骓马无辜的盯着众人,似在想众人为何发笑,却想不出个一二三来,咧开嘴也跟着笑。众人见了又是一番大笑。
赵祯梳洗了,同白芷、金翠莲告别,而后拿上赵元礼准备好的大鱼,牵着乌骓马,回了主世界。
众人簇拥着去了前厅,后厨早备好酒菜,不一时流水般上来,众人觥筹交错。赵祯记挂明日相亲,以此少喝了些,只看众人喝酒。至夜,众人散去。赵祯自去后院安歇,今日三人都在白芷房里安歇。
赵祯到时,郜鹄府上已大开中门,门外八个庄丁持棒相对而立,门房处,管事庄昆早早候在此处,专等赵祯上门。
赵祯到门前下马,看了看站着的八个汉子,似从未见过,不是以前守门的老人,赵祯胡乱猜测到道:“看来郜鹄已整治好了幻世界,可以征调徭役了。”
赵祯叫来田垒,拿出一张清单,递过去,吩咐道:“田管事,你按照清单所写,挑选所需货物,送到陆三郎处。价钱都是谈好了的,称重后,取回钱来就是。”
以此,赵祯取了三柄短剑备用。
赵祯让赵元礼将乌骓马牵入马房,并嘱咐从牧场那五匹战马中挑出两匹相配,看看乌骓马后代如何。
“再说我这些姊妹,也是打小学习的,灵物也都是用过的,对我们这些出身王室的人来说,觉醒容易,成为真英雄却难。王侯将相、达官贵人、千年世家,这么多年的探索,仍不能知道如何成为真英雄,全靠运气。因此凡是真英雄,各家其实都有关注,一旦能经营好幻世界,必然有人来拉拢。”
“像兄弟这般年纪就能把幻世界经营好的,又是未婚的,自然联姻就是最好的选择。所以兄弟心里也不用有所负担。便是我,也是要联姻的,只如今我掌握了一处迷雾世界,有些自主权。”
赵祯倒吸一口凉气,拍着脑袋说道:“失算了,只想着这马形似踢雪乌骓,全然未将那五匹夏尔马放在眼中。”
孰不知,这是各位公主心腹,先看一眼未来夫婿,若是歪瓜裂枣,不似郜鹄所说,也好找个理由推辞。
赵祯道:“深谢哥哥提点,非是如此,安能与王室结亲。”
赵祯听了,点了点头。
郜鹄道:“这些人还在梳妆打扮,兄弟且耐心坐一坐。我再多说些与你,这回族里对兄弟甚是重视,择了四人与兄弟相看。”
说着,正色起来道:“兄弟,这一点你要考虑清楚。为免将来反目,所有王室世家在同兄弟这般从底层崭露头角的俊杰,联姻的时候都会说明一点。”
赵祯见郜鹄说的郑重,也不禁正色起来。
只听郜鹄道:“娶必为正妻。”
赵祯道:“理应如此,哥哥为何如此郑重交代。”
郜鹄道:“结发二十载,可通过一物,使二人幻世界融合。这也是嫁妆里必备的,兄弟当谨记。”
赵祯皱着眉头问道:“哥哥,融合后,会有什么后果?”
郜鹄道:“幻世界大的一方为主体,只是另一方也有了进出的能力。”
赵祯听了,不禁挑了挑眉,还未说话,郜鹄抢着说道:“兄弟也不需担心,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凡是聪明的,必然以自己小家为中心的。”
赵祯听了,点了点头,这话也对。面上露出笑意,这话既对也不对,先过了这一关再说。这些人可也不一定就看上自己。
郜鹄接着说道:“兄弟,这四人,坐上首的即是正妻,若互相中意,而不喜滕妾,滕妾可重新换过。若不中意正妻,滕妾也不可留。”
赵祯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
郜鹄道:“兄弟,可还有疑惑?”
赵祯道:“滕妾幻世界也能一并融合吗?”
郜鹄道:“兄弟,此事我还并不知晓,待我问过族里,再答复兄弟。”
正说着,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清脆悦耳,由远及近。又闻到一阵香气袭来,屏风后转出四人来。看时,婀娜多姿,各有专擅,美不胜收。
如此多年的传承,王室子女相貌,哪有不入眼的。
这四人走到赵祯跟前,端端正正行了个礼,赵祯也赶忙起身回了礼,四人去对面椅子上坐了下来。
赵祯这才细细打量起来,上首坐着的一个,削肩细腰,长挑身材,螓首蛾眉,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一身白色牡丹烟罗软纱,逶迤白色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身系软烟罗。顾盼遗光彩,轻吐气若兰。
后头两个却是一对孪生姐妹,都做一般打扮,但见:
身材娇小玲珑,轻盈体态。巧笑倩兮,美目眇兮,云一涡,玉一梭,各穿一身湖绿色地缂丝八团灯景纹软缎对衿衫儿,腰间各挂一柄短剑,脚踩一双白色软底锦靴。正是淡淡衫儿薄薄罗,面似芙蓉眉如柳。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
最后一个,肌肤如雪,仪容娇媚,体态丰盈。一头黑发高高的挽成美人髻,满头金珠耀人眼。头上戴着金丝八宝攒珠髻,绾着朝阳五凤挂珠钗;裙边系着豆绿宫条、双衡比目玫瑰佩;身上穿着缕金百蝶穿花大红洋缎窄褙袄,下着翡翠撒花洋绉裙。一双丹凤眼,两弯柳叶眉;身量苗条,体格风骚,粉腻酥融娇欲滴。轻移莲步,若蕊珠仙子,款蹙湘裙,似水月观音。
正是:比花花解语,比玉玉生香。
赵祯看四人时,对面四人亦看赵祯,只见:七尺六七身材,二十左右年纪,齿白唇红双眼俊,十分腰细膀阔。
当下,郜鹄一一介绍了,上首这个叫姬清婉,中间两个唤做姬茗菡、姬茗萏,下首这个叫做姬萱。
赵祯自知此事避免不了,不是王室,也是世家。心下已经接受,面上也显出欢喜神色。
郜鹄见两方都不开口,只得开口道:“清婉,赵祯兄弟的茶却喝尽了,你可添一杯吗?”
姬清婉听了,站起身来,伸出芊芊玉手,从丫鬟手里接过茶壶,走到赵祯面前,添了茶水,行了个万福礼。
赵祯起身谢了,郜鹄见姬清婉有意,于是对赵祯说道:“兄弟,可知清婉一词吗?”
赵祯想了想道:“《国风郑风野有蔓草》中有‘有美一人,清扬婉兮’,可是?”
姬清婉听了,眼神一亮,第一回开口道:“只听兄长言道,大官人一身好武艺,能统兵冲锋陷阵,未想到竟是个文武双全的。”
下首姬茗菡、姬茗萏听了姬清婉开口说话,似也知其意了,也一齐开口问道:“官人可知我二人姓名吗?”
赵祯道:“亦自《国风》中来,《国风陈风泽陂》曰:彼泽之陂,有蒲菡萏。有美一人,硕大且俨。”
二人见赵祯说的对,十分欢喜。
姬萱也问道:“官人,萱字何来?”
赵祯听了,只觉酥酥的,四人声音与样貌合,姬清婉清冷,姬茗菡、姬茗萏带些天真,这姬萱从里到外都是媚的。
赵祯不敢怠慢,开口道:“《诗经邶风柏舟》有言:萱草生兮云中,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亦云:焉得萱草?言树之背。不知哪一句?”
姬萱娇媚的说道:“官人,第一句便是。”
郜鹄见双方似都有意,开口道:“自迷雾世界纪元以来,三书六礼都在定亲之后,众位若有意,今日互赠礼物,以为定亲之礼。”说罢,看向赵祯。
赵祯未曾想到今日竟是四人,略一犹豫,先从怀中取出三柄无患木短剑,后从手腕取下无患木手串。都放到身前桌子上,开口道:“这是我在幻世界得到的一块无患木,雕刻了几件短剑并这一对手串。家中两房妾室也各自有一柄短剑,有驱鬼避邪,稳神定气之效。今日亦以此为信。”
郜鹄听了,使人拿过一个礼盘,都盛了,亲自端着,递到四女身前,姬清婉取走两串珠子,姬茗菡、姬茗萏、姬萱三人各取一柄短剑。
四女收下定礼,各自回了礼数。
郜鹄见此事成了,说道:“如此,十分好了,行过三书六礼,便早日成亲吧。”转头对姬清婉说道:“妹子,好事将近,等先自回城,禀过父母,我这便同赵祯妹夫说话。”
姬清婉四人听了,起身行了个礼,四人袅袅娜娜的走了,姬萱临走还回望了赵祯一眼。
见四人都下去了,郜鹄对赵祯道:“兄弟,既然下了定礼,以后也就是一家人了。实话与你说,这王室也不是铁板一块,各房都有自己的势力。以后清婉自然会同你说,兄弟也抓紧时间,同父母说知,早早定下日子成亲。别的不说,王室自有一份嫁妆,我这几个妹妹,尤其姬萱,身价亦是丰厚。”
赵祯道:“哥哥说的是,今日就同父母说知,只如今我已分家另过,聘礼却需小弟自个筹备,只不知聘礼王室上有甚讲究吗?”
当下,郜鹄把自己知道的说了一遍,赵祯记在心里,带上定礼,辞了郜鹄,骑上踢雪乌骓马去城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