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夜已深(1 / 1)

软胭香 随山月 1209 字 11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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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男人了解男人,魏泽的一句“被压在身下,是何滋味?”让金布尔的脸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十分精彩。

禾草怕真出人命,忙上前双手环住魏泽的胳膊,什么也不说,只把他看着。

魏泽这才慢慢松了手,连同一旁观战的众人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魏泽随意地招了招手,这手势做得那样省力且不耐烦。

婢女抱着衣裳,恭顺地服侍他重新更衣,把一身力量隐在衣衫下。魏泽带着禾草重回席位,缓缓坐下,一旁的美人儿有眼力地递上一杯酒。

魏泽接过,喝了。

金布尔从地上爬起,吐出一口血沫,也从婢女手中接过一大盅酒,仰头灌下。

烈真对金布尔使了个眼色,让他退下。

金布尔把酒瓮往地上随意一丢,向魏泽抱拳:“今日在下输了,输得不冤。”

“金将军身手不凡,吾不过侥幸取胜,不足以让金将军恭谦。”魏泽说道。

金布尔坐回席位,不时将眼睛溜到对面。

歌舞重上,吹弹奏响,乌塔尚武,经过刚才那一番,在场之人豪兴愈添,酒到杯干,直欢娱到二更天才散。

夜已深,众人渐离。

魏泽拢了拢禾草身上的衣纱,带着她准备向烈真作辞。

“魏将军,且慢!”

烈真走到魏泽身边,看了一眼禾草。

禾草见他二人有事交谈,便说道:“王子与将军有事相商,容妾身先行告退。”

“夫人也请留步。”

烈真让下人重置了一桌席面,请魏泽和禾草入座。

等他们坐定后,烈真挥退厅内所有下人,看着禾草,慢慢开口:“还要多谢夫人出手,恢复了我母亲留下的绣图。”

“屈屈拙技,尽我所能而已。”禾草说道。

烈真又看了一眼禾草,举起茶杯,喝了一口,再次抬眼:“夫人修补江山图时,可有觉得怪异?”

禾草转头看向魏泽。

“无事,在二王子面前但说无妨,不必隐瞒。”魏泽说道。

禾草点头:“确实有些问题,我细细看了那处破损,倒不像是被划破的,像是……像是被人为刻意戳破的。”

这话,她之前没说,一是并不太确定,二是,这种事情说出来容易挑起事端。

她就是再笨,也知道大王子和二王子不睦,而二王子的生母,就是那位宠妾生前和大王子的生母也一定势如水火。

所以,看破不说破。

然而,二王子接下来说出一番的话,着实让她没有料到。

“那处破损并不是意外所致,确实是人为,但戳破它的不是别人,而是我的父亲,乌塔王。”

“这……是为何?”禾草不理解,她从那幅绣画精致的装裱可看出,乌塔王非常爱惜此画。

“因为恨。”

乌塔南边,北楚边境的一个小村落。虽地处交界,这个村落却难得的平和宁静。

这日,一男子背着竹筐从集市往回赶路,男人叫炎青,生得体格高大,面目周正,皮肤黝黑,忽然见前方的小路上有什么东西,走近一看,才发现是一个人。

男人衣衫残破,身上受了伤,昏迷不醒。

炎青上前探了探他的鼻息,发现人还活着,便将他扶起,往自家走去。

这是一方简洁干净的小院子,院中种了花草,房体是用黄泥和石砖混砌的,院墙不算高,一个高大点的男子踮踮脚,视线就能越过院墙。

男人将院门推开,听到灶房的响动,和烟囱升起的细烟,眼神变得柔和。

炎青将背伏的男人放到屋内的床榻上,走到灶房前,一个靛蓝粗布的柔和身影正在灶台上忙活。

那身影似是有所察觉,回过头,在看到男人后,眼睛一亮:“阿哥,快来拿碗筷,饭菜马上就好。”

男人走到女人身边,从后抱住她的腰,埋在女人的颈间,温存一番:“你去休息,我来。”

女人是男人的妻子,叫晚娘。她笑着从灶房拿着碗筷,去了厅房。

前脚才出去,后脚女人就折返:“阿哥,咱屋里怎么有个人?”

炎青一拍脑门,怎么把这一茬给忘了。

“我在路上碰到的,见他一直昏迷,便带到家里来了,看着一时半会儿醒不来,吃罢饭,我去镇上抓点药回来,煎了他吃。”

晚娘点头,又有些担心:“我瞧他的样子不像咱们这里的人。”

“嗯,看着像是塞外之人。”

他们村子介于边境,村里偶有异族的货郎游走贩货,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吃罢饭,男人交代一番,便去了镇上,不仅买了药材,还顺带把自家晒干的野菜卖了,换了些钱,自己又凑了钱,买了一小条肉,回了家。

“醒了吗?”炎青问妻子。

“没哩,我看过几回,不曾有醒的迹象。”

炎青将药包递给妻子:“拿去煎煮了,我又买了些肉,你也要补补身子,跟着我,苦了你。”

他的妻,那样好的人儿,长得也好,当年偏偏选中了他这么个穷小子,这个世上,他唯一对不住的就是她。

“阿哥再说这些,我可恼了,什么是苦?我看中了你,若你对我好,后来又对我不好了,这便是苦。又或者,你家财万贯,心里却没有我且不尊重我,这也是苦。但阿哥你不是,你对我好,没有一日改变,我便不觉得苦。”

女人要的从来简单,就是始终如一,你待她好,她便实心实意跟着你。只是“始终如一”四个字却很少人能做到。

男人的眼睛发酸发胀,抚了抚妻子的鬓发。

女人笑了笑,拿着药去了灶房。

终于,在夫妻两人的照顾下,那个受伤的男人醒了。

男人面目深刻,有着栗色的头发和眼,打量起这个陌生的房间。

这时,进来一女子,男人生出警惕,见她放下手中的药碗,站在那里,对着他笑。

“你醒啦?”

女人又朝门外喊了一声:“阿哥,他醒了。”

不一会儿,一个高大的男人也进到屋内……

静谧阔大的宴客中,二王子烈真的声音显得十分单薄。

也许是酒的作用,烈真捏了捏眼角,只听他悠悠说道:“那个受伤的男人便是我的父王,如今的乌塔王,而那个农家女子,便是我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