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囚狱,都在那如闷雷一般的咆哮声中抖动,就像有东西在地底不断地翻滚挣扎,好一会儿,动静才稍稍小了些。
玉尊全程都瑟瑟缩成一团,她的玉石之躯虽然强悍,但灵识就如没经过风雨摧残的小草,脆弱而又敏感。
而另两人在第一声惊吼后,就很快反应过来,柳清欢抵抗着那股强大的威压,道:“九阶妖兽?这无底渊中竟然有一只九阶妖兽!前辈,您从吼声和气息分辨出是何种妖兽了吗?”
归不归摇头:“没有,世上妖兽众多,吼叫时其实也相差不多,不过能排除并非是龙啸凤吟。至于气息,阴邪、冷酷、强大,一时也难以分辨。”
在最初的惊讶后,归不归已神色如常,此时更是傲然笑道:“别担心,九阶妖兽而已,它要安份呆在渊底便罢了,若是敢来,我也不介意干点剥皮抽筋、拆骨割肉的苦力活!”
听到此处,柳清欢心神略定:九阶妖兽固然可怕,但有归不归这位大乘修士在,的确也不会太过惧怕。
“先别管它了,我们先将金脉圣果弄到手再说!”
归不归深吸了口气,对囚室内飘来的香气十分满意,指着那串金灿灿的果实道:“小子,别说我不照顾你,东西到手,分你三颗,如何?”
整株金脉圣果大约有七、八颗,柳清欢转头看了看,也明白归不归的心思:先分清楚,也免得事到临头才起纷争,那就有伤交情了。
若是换成外人,他是不介意各凭手段的,管他是不是大乘修士,这世上本就没有一定之事。
不过,柳清欢骨子里有点记恩不记仇的性情,修为低微时也曾遇到过折辱他或想害他性命之人,但等他修为越来越高,却并未执着于仇恨,非要找出对方来杀人泄愤;但别人对他的好,他却会铭记于心。
所以当年明阳子重伤难治,他急于从冥山战域返回云梦泽,归不归在怀疑他身怀仙宝的情况下,依然帮忙开了界门,此事他一直记着。
在进了这箕斗仙府后,对方也算行事坦荡,问出仙宝在他身上也并未出手,至少到目前为止,没有流露出加害之意,如此便罢了。
柳清欢从不是霸道狠绝的性子,遇到的宝物都得是他的,什么好处都要占全,也知自己几斤几两,便笑道:“可以,那就多谢前辈了。”
归不归见他目光清明,并无贪婪或不悦之色,暗暗一点头:“那便如此定了!”
说着便回到石门边,手中灵光涌现,曲指一摄!
囚室中刮起了一阵风,然而那株金脉圣果连枝叶都没动一下。
“果然没那么简单,看来不得不进去了!”归不归干笑两声,抬起的脚又落回原处,开始仔细打量囚室的情况。
柳清欢转头见玉尊还半坐在地上,顺手将其拉起,有些奇怪她反应竟然如此巨大,便问了句:“你还好吧?”
地底传来的吼声比先前已小了很多,玉尊看上去也好了些,十分乖巧地道:“没事。”
柳清欢点了点头,走到归不归身边,问道:“前辈,可有发现?”
归不归笑道:“一件好事,一件坏事,你想先听哪个?”
“哦,好事?”
“好事就是,我们不用烦恼怎么对付此室原本留存着的那些囚禁手段了。”
他指给柳清欢看:“你看墙壁上那些切痕,每一条都很深,且纵横交错不知有多少。再看地上,烂掉的皮毛、骨头、破铜烂铁什么的,每一样都被切得细碎又凌乱。”
“就算这间囚室原本有什么杀着,现在也基本都被毁了。”柳清欢接口道,目光落在笼罩在金雾中若隐若现的灵株上:“都是金脉圣果所为?”
“八(隔)九不离十吧。”归不归道:“一颗草还这么凶,不好对付啊!”
他笑嘻嘻地摇了摇头,神色间却满是兴致勃勃,抓着他那把厚刀就抬起脚,一步踏进石室。
“嗖!”
尖锐的破空之声响起,两人眼前一花,一道金芒骤然闪过,如弯月之弧,气势汹汹地劈斩而下!
好在归不归早有准备,手中厚刀往身前一挡,就听“当”的一声。
柳清欢打眼一看,就见他那刀上被劈出一道斩痕,足有半寸之深!
“好家伙,这么厉害!”归不归颇有点气急败坏地叫道,心疼地抬指一抹,刀身上立刻浮起厚重的宝光,如套了一层庄重的刀鞘。
而那株金脉圣果也终于有了动静,细长的枝叶无风自动的摇摆,笼罩不散的金色雾气一阵翻涌,一道道金芒飞舞而来。
“当当”之声不绝,归不归将刀也舞得飞转,或斩或挡,防得密不透风,一时满室碎影,金光灿烂。
“快跟上,我们一起冲到果子那边!”
“好!”
柳清欢应了一声,身形一跃,便落到归不归身后,因为前面有人挡着,劈向他的金芒倒没多少,剩下的,也被灭虚剑斩成了碎芒。
看归不归应付得轻松,实际上,那看似轻飘飘的金芒一碰上,仿佛蕴含了万钧之力,震得他没斩几下,持剑的手就已发麻。更有锋利的庚金之气刮面而过,堪比刀剑,无孔不入地往他身体内乱钻。
柳清欢暗自乍舌,身侧突然多了个身影,却是玉尊。
只见这女子一脸好奇之色地东张西望,似乎不解他俩为何如此手忙脚乱,极为轻松地越过了两人,对金芒也完全不为所动,甚至伸手去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