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帝敖到了另一处宫殿，柳清欢见到了不止无渊、伯阳等人，还有万灵界几个大族的族长也在殿内，比如青鸾族那位堪称笑面虎的蓝离族长。

“我特地叫了他们来。”帝敖悄咪咪地道：“如果无渊想向你动手，也能帮衬你一下。”

柳清欢呵呵两声：“是吗，我怎么感觉你们更像是来看戏的。”

帝敖忙收敛起脸上那抹惟恐天下不乱的笑：“不可能，我们是哪种人吗！”

是不是，柳清欢也懒得与他分辩，一步踏入殿中。

“青霖道友！”蓝离首先站起来，笑容满面地以一种老熟人的语气道：“你来得正好，我们正说起你呢。”

“哦，说我什么？”柳清欢随意在最近处的一张空椅处坐下，道：“莫不是在说我坏话吧，那我可要听听。”

“哈哈怎么可能！”蓝离道：“说你天资卓绝，只用三千余年的时间便修到了大乘境界，实力还如此强悍，我们这些老家伙都羡慕嫉妒得很，深感不如啊。”

“不错！”另一位妖族族长附和道：“想当年我修到大乘，比青霖道友多花了足足两倍时间，还差点死在大乘天劫里，比不上比不上！”

“你那九道大乘天劫就别拿出来说了，没得在青霖道友面前丢脸，你看我十二道天劫都不好意思说的，修仙界就没有能在这方面与道魁相提并论之人，大家说是不是？”

“这还只是一方面，最主要的还是青霖道友实力还如此高绝，就更难能多得了……”

殿内恭维声不断，就连伯阳、青蘅也微微颔首表示赞同。

柳清欢笑了笑，客气道：“各位谦虚了，这世上强者辈出，高人更是不知凡几，我需要修练的地方还有很多。”

眼见气氛十分良好，就要沦为又一场毫无意义的互相吹捧会之时，便见无渊面露不耐地冷哼一声。

这一声其实不大，但欢声笑语却像是被施了暂停之术一般突然中断，所有人都看向无渊，帝敖悄悄握紧双手：要开始了！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无渊不负重望地一开口便是嘲讽：“真是难得，有多久没看到青冥和九幽两方之人同坐一堂，和乐融融了？”

他的目光轻飘飘地落在几位妖族族长身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妖族已经投奔到青冥那一边去了呢！”

此话一出，原本只想看热闹的众妖修脸色都不由变了，帝敖面露不善地道：“无渊，你说啥，再说一遍！”

“本尊说错了吗？”无渊冷笑道：“你们和他打得如此火热，难道不是想改弦易张？哦我差点忘了，你们妖族历来如此，一会儿加入九幽，一会儿倒向青冥……”

“住口！”帝敖豁然站起身：“我妖族和青霖兄交好，是因为他帮我们寻回了失落了几十万年的祖地，与九幽、青冥阵属何干，又关你屁事！别以为你是幽府之主老子就怕了你，再敢胡咧咧，老子就让你走不出黑龙宫！”

蓝离拉住了激动得仿佛马上要冲上去干架的帝敖，但看向无渊的目光也变得冷肃：“府主还是慎言为好，我妖族的立场岂容你无端指摘污蔑，没有证据可别乱说话，不然挑起纷争，那也是你先无理。”

转头又说帝敖：”你也少说点混话吧，什么走不出黑龙宫，你当你办的是鸿门宴？“

帝敖火大地吼道：“谁叫他先来我的地盘撒野的！有本事也帮我们寻回祖地啊，我妖族也必对他感激涕零！”

说到这里，帝敖轻蔑地一笑：“就怕他实力不济，打不过那神魔族的头颅。派个大乘后期以为就能劫杀了青霖兄，结果呢？哈哈哈，简直丢尽了咱九幽的脸！”

无渊苍白的脸泛起血色，被帝敖的话激得怒意翻涌，看向柳清欢的目光也染上怨毒之色。

本来以为自己今日要被一群人看戏，结果却坐在一边看了好一会儿戏的柳清欢微微挑了下眉：轮到我了？

果然，对方下一刻就向他开火了：“你敢说，你刻意与妖族交好，不是想替青冥拉拢他们？”

柳清欢坐直了身体，淡然道：“不是。”

“谎言！”

他目光一转，见不止无渊不信，其他人也露出怀疑或恍然的神情，便无辜地摊了摊手：“真的不是，别忘了我是道魁，道魁是不应该有阵营、立场之分的。”

无渊嗤之以鼻，然而不等他说话，柳清欢便继续道：“更何况，九幽与青冥双方虽然对立，但也不至于对立到见面就打杀、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我与谁交好都属正常。”

或者说，九幽与青冥之间更像是一条街上的两所武馆，馆内的弟子虽然经常互相叫骂打架，有时候还会办一场比武来分胜负，但私下里也会约着一起出去喝喝酒吹吹牛。

换成修仙界，虽然一打架常常就会涉及生死，比武的阵势也大到要用到一整个大界（冥山战域）来拼杀，但这也并妨碍双方交往或共赴秘境寻宝。

凡人或许会觉得生死之仇不共戴天，但对于修士来说，漫长的寿命、崎岖的仙路，当一个人经历了太多次生死，随着修为越高，身边熟悉的人越少，习惯了仙路的孤独和寂寞之后，对于生死的感觉就会越来越淡。

不然如何说仙道无情呢？

就像无渊质疑的不是柳清欢杀了屠伤，而是他的立场，怀疑他想拉拢妖族加入青冥。

“不过你说的也没错。”柳清欢道，望着一屋子的大乘魔尊，这些人要么在九幽拥有浩天权势、号令一方一族，要么声名显赫、实力超绝。

“我的确是在拉拢你们。”

无渊大笑三声：“你果然承认了！利用道魁的身份，就想……”

“不过不是想拉拢妖族加入青冥。”柳清欢打断他的话，继续道：“或者说不只是妖族，而是你们九幽所有的人。”

他站起身，目光深幽，威凛顿放！

“身为道魁，青冥、九幽立场之分，我不干涉，也不会管。但是若有危及整个修仙界安定之事，却不容我逃避，我也自当担起道魁之责，团结各方，凝聚人心，以期共度难关！”

大殿内所有人都惊呆了，怔怔地望着柳清欢，一时落针可闻。

一直置身事外的伯阳和青蘅二人最先反应过来，青蘅惊疑地问道：“什么难关？危及整个修仙界又是什么意思，难道那个传闻是真的！”

“什么传闻？”无渊厉声问道。

青蘅没空理会他，只迫切地看着柳清欢，然后就见柳清欢沉重地点了下头。

“天训老人卜出极凶之象，天经划劙、地鼎折足，修仙界即将迎来大劫。”柳清欢道：“各位都乃九幽一方名望与权势齐身的大尊，我想也该让你们知道这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