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微剑阁内的气氛最近很是诡异,就像即将爆发的火山却又被强行按压下去,有一种山雨欲来的静默与喧嚣。
所以经常能看到两个背着剑的门人对面走来,先是如打暗语一般眉飞眼动,不久后便凑在一处开始交头接耳,神色之间是掩都掩不住的兴奋。
此时离云铮的座峰不远的一座剑峰山脚下,两个年轻的守山弟子便聚在一起叽叽喳喳。
“师兄,你说为什么不让我们提封,咳!那什么的事?那天发生的事整个门派的人都看到了,干嘛还要封口呢。”
“这你都想不出来吗,当然是怕传出去啊!我们云梦泽现在不知有多少阴月血界的探子潜伏着,要是被对方知道那什么,他们来破坏怎么办?就算破坏不到,让他们有了防备,我们还怎么出其不意的去封……咳咳!”
“哦,原来是这样。师兄,你觉得就靠那么一张薄薄的符,真的能封住……吗?”
“那天那么大动静难道你没看到?那么恐怖的天劫和空间波动,是普通的符箓能做得到的吗?”
“当时我都快吓死了!天裂开那么大个口子,就跟空间裂缝似的,骇人得紧。”
“啧啧!师弟,我说你这胆子……算了,这些话我们在门内悄悄说还可以,到外面可千万别提啊。这次掌门下了死命令的,谁传出去就逐出门派!”
“嘿嘿,我知道了。”
两人正说着闲话,就看到两个衣襟上有修仙联盟徽记的修士由门中一位元婴长老陪着,从山后绕了出来。
两人连忙站直了,装作目不斜视地守着山门,一直等到那些人进了对面的云氤峰,才又放松了身体。
“又是修仙联盟的人?”
“肯定是了!”
“这个月都来几次了。”
“我听上面的师叔说,云长老正在跟联盟的人交涉呢,关于……你知道的。”
“师兄,你说他们在谈什么?”
“这我那儿猜得出来。”
“哇,要是我们也能参与进去就好了,以后史书上……”
“做什么大梦呢,以我们的修为,别说参与,连在旁边听听的资格也没有……”
此时的云氤峰上,云铮一脸厌倦地对来人说道:“你们不用再来跟我磨,答应不了我的条件,一切免谈!”
不待对方说话,他又斜睨着人道:“丑话说到前头,要再拿什么大义一类的东西来压我,那就恕我不客气直接送客了。”
联盟派来的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
“云师弟,你还真是不留情面啊。”
其中一位中年男修姓于名有道,也出身于紫微剑阁,后来又在修仙联盟担了一份差事,封天丹符一事秘密传回盟内后,便选派了他过来商谈。
结果云铮根本不看同门的情面,说一不二,拿出之前列的清单直接索要培养一个符道大师的补偿,之前几轮便一直围绕着这份清单扯皮。
联盟方想先拿到封天丹符,顺便哭穷,说因为旷日持久的封界战争淘空了内库。
云铮就对着哭穷,除了最开始那段时日,黄尔尧炼符所耗的灵石灵材等都是由他一力承担,到后期实在吃力时正好他接掌了云城世家,才把那个大洞补上。
所以让他就这么拿出封天丹符自是不可能,他又不是大善人,天下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而云铮的身份,四大宗门之一紫微剑阁的元婴长老、云城世家的执掌人,又不是修仙联盟能用强硬手段逼迫的。
更何况,修仙联盟虽然独立于所有门派自行运转,但四大宗门在其中无疑占有绝对地位,其中紫微剑阁的修士也不可能同意盟内用强逼的手段。
所以云铮可以说是软硬不吃,封天丹符当然要给出去——不然他费了这么大劲炼出来干嘛,但该要的补偿他也不会眨一下眼。
他闲闲地说道:“于师兄,这话却说错了。你是师兄,我当然要给你留情面,但你现在代表的是修仙联盟,那就是另一回事了。再说摸着良心讲,我要的还真不多,盟内随便拔根毛都比腿还粗,而我身后的家族却还跟着米下锅呢。”
“师弟你向来牙尖嘴利,师兄我是甘败下风了!”
于有道摇头苦笑了下,便正了正神色,将一枚纳戒放到桌上。
“这是你要的补偿,都在里面了,连你要的一些稀有灵材也全了大半。盟内为了这批东西已是尽了最大的努力,又要保持隐秘,不能泄了封天丹符出世的消息,调派物资便得寻其他由头,可不好办呢。好了,你点一下吧。”
室内安静了下来,云铮大至扫了下,暗自撇了下眉:“算了算了,懒得跟你们计较了。”
见他终于松口,在座几人终于放松下来。
于有道又掏出一枚纳戒:“另外,这里是两份灵材。盟内的意思是,一张封天丹符自然是不够的,还要请黄道友和净觉禅师继续炼制。”
黄尔尧和净觉此时也在屋内,只是一直旁观云铮与人交涉而没说话。
虽然那日黄尔尧自愿让出炼制神符的名头,但云铮根本不屑抢功。当然,他更不会做那等“身藏功与名”的傻事,所以上报联盟时直接报了三个名字,除了他自己和黄尔尧,连净觉的名字都没漏下。
净觉虽然能开口说话了,但在不熟悉的人前却又变成了哑巴,更何况他心思纯净、能辨善恶,却对与人交往的弯弯道道不甚明了,所以只静坐旁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