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二章:结束缸中轮回的条件?(1 / 1)

树人初祖在会议结束以后,依旧留在了如同巨人神堂一般的神殿里发呆,或许每日里不用思考地站在原地,本就是一棵树该有的模样。

但是在那人群散去的殿堂里,他突然看到一个身影从侧边的通道经过,走向深处。那里是通往轮回的入口。

树人初祖立刻起身,朝着那影子追了过去,最终一路来到了地下的一座荧光闪烁的地下泉池之前。

这里早已经不复昔日的模样,被装扮成了一座神圣的仪式祭坛,也是所有不死者踏入轮回的地点。

周围到处都是古老的故事画面,基本都是属于这个世界的。

画上有着形形***的人,种族也不一样,但是每个人身上都有着生命的印记。而所有故事的起源,则源自于一艘自世界之外而来的大船到来。

那是一艘名为白金号的炼金船。

载着一群,探索世界尽头的冒险家。

树人初祖在这里找到了那个身影,正是之前在会议上怒吼的男性人鱼。对方漂浮在水面之上,只露出上半身。

可以看到他将手深深插入自己的背后,将那和自己血脉相连的共生者印记给挖了出来。

他知道对方在做什么。

他也不是第一个这样做的。

他想要放弃自己生命共生者的身份,放弃过往。树人初祖没有阻止,只是开口说了一句。

泉池里的人鱼听到声音动作稍稍放缓,他摇了摇头,似乎在说这不是下一次的问题。

树人初祖说。

他话语里平静里充斥着不可否定,似乎他一直以来都坚信的。

那人鱼扭过头来,脸上带着笑,但是眼神却看不到任何情感和热度。

他停顿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

而这个时候,男性人鱼终于抓住了自己体内乱窜的印记。

然后他的脸色爆发出痛苦至极的表情,但是其依旧用力地将它给抓了出来。

他扯断了那密密麻麻连接着自己本源的线,彻底将自己肩膀上的生命印记一点点逼了出来,切断自己和对方的联系。

他将身上的生命印记剥离,放弃了生命共生者的身份。

一团血色之影接住了他扔出来的生命印记,然后卷向了外面。

男性人鱼这个时候一点点朝着水池深处走去,他要放弃记忆和自我,投入了那无尽的轮回

之中。

那水没过他的胸膛,没过了他的肩膀。

这个时候,他抬起头看向了头顶上的那艘从远方驶来的大船,看着那船上的一个个身影。

他的眼神终于起了一丝变化,说了一句。

他扭过头,看向了大副。

他低下头,一个猛地钻入水中。

人鱼甩动流线型的尾巴,一路穿过涟漪层层,坠入下面的世界。

树人初祖静静地看着男性人鱼陷入轮回,直到最后也没有再开口,他看着其彻底消散在水中,意识被世界的法则拉向了不为人所知的尽头。

最后,便再也没有了声息。

他或许会变成一条鱼,一个虫子,亦或者另一个人。

有朝一日他哪怕从这个世界醒了过来,回到了那艘船上。他或许再也无法记起自己到底是一个蛇人,一个鱼人。

还是一只虫子、一条鱼,或者是一棵没有心的树木和一颗石头。

因为相比于一个蛇人,他作为其他生命的时间要更久一些,相比于一个活在陆地上的蛇人,他或许更习惯于大海,习惯于像一棵树一样立于那里一动不动。

不过那已经无所谓了。

因为他早已经变成了一具活着的行尸走肉。

而这个时候,那沉睡在神国之中的神灵却慢慢动了起来。

那个总是沉浸在梦乡里,对外面一无所知的神祇,这个时候发出了呓语。树人曾经也听过很多次。

大多数都是一些开心的事情,例如今天吃了什么,今天穿上了漂亮的衣服。而这一次,她说的是。

树人初祖低头看着光穿透地面,露出的那个伟岸之影。

听到对方说的话,看着头顶彩绘画壁上的那艘大船的影子。犹如大梦初醒一般,张大了眼睛和嘴巴。

腥红之海的岸边。神国壁垒的边界。

这里是世界之脊,立于其上可以俯瞰整片大地。

树人初祖此刻就竖立于此,他沐浴着那从高处照射下来的耀眼太阳,树冠下那张脸露出沧桑的表情眺望着外面的世界。

入目所及。

世界金光万丈璀璨夺目,且辽阔无边。

满目荒凉和贫瘠,却又似乎隐藏着无限的可能性。

而他们脚下那阴暗狭窄的洞窟之中,孕育着智慧和文明,同时又在一点点走向末路,看不到希望和未来。

他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将那世界的希望嫁接在脚下的乐园之中。

造物主跨越了两亿五千万年,才等到另一个世界的环境演化到适合生命存在的地步,创造出了第二纪元。

他们却没有那份跨越两亿五千万年的力量,更没有等待亿万年的坚毅。渐渐地,他扭过身来。

看着那身后的血海,口中喊出了一个名字,带着称号。

树人一步步深入腥红之海深处,最后直接坠落。

他坠入深海,一路

朝着下面而去。

他的意识不断地拉向远方,他在深海潜渊下行。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到了如同地狱绘卷一般的画面。

他看到的是怪异的血肉堆积成一座畸形尸骸之山,里面有虫子的尸骸,有着类人存在的尸骸,有着千奇百怪的肢体。

而尸骸之山上供奉着一座祭坛,巨大的三叶之种散发着光。此刻。

布里曼船长就坐在祭坛的脚下,下半身整个镶嵌在了那座尸山之中。尸山上的最古者抬起头来,和历经过数千次轮回的树人对视着。

布里曼伸出手打着招呼:大副树人:

树人无视那恐怖的景象,穿过尸骸来到了祭坛下,来到了布里曼的身边。布里曼看出了树人的心事:

树人也开口说话了:

布里曼:

树人闭上了眼睛,似乎想要从回忆之中找到当初的些许感动和激情。

布里曼笑了,那是纪元之初的时候。

树人似乎也想要笑,但是却怎么也笑不出来,连这个他也已经忘记了。他只能牵动摇曳的树冠看向了一边的最古者船长。

布里曼说:

树人点了点头:布里曼问他:

树人说:布里曼:

树人:

布里曼:

树人似乎有着满腔的话要说,也是许多年来第一次如此多话。

树人停顿了一会,目光深邃。

大副树人似乎在审视着自己的千世轮回,关注着自己曾经做过的一切。

树人站起身来,朝着外面走去。

他这一次没有向布里曼提出什么请求,好像真的只是过来找布里曼聊一聊天而已。布里曼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突然开口问他。

但是却没有得到回答。回去之后。

树人再度召开了会议,他这一次当着所有人的面决定了接下来的计划。

所有人听完了这个提议之后,爆发了巨大的争论,但是其中也有不少人,似乎又觉得这是一个值得尝试的方向。

最后在大多数人的投票之中,这项提议获得了通过。

在一张圆桌之上,就简简单单地决定了世界和文明的命运。最后,树人宣布。

纳普洛离开了家进入到了船锚镇中。

从这里就可以发现这是一个很发达的文明,毕竟其文明已经持续了好几千年。矮人似乎是天生的工匠,每一个都是优秀的石匠和铁匠。

他们能够制造出各种各样的建筑,也能够冶炼出各种各样的金属造物,还能够酿造出美酒。

纳普洛看到了排列着整整齐齐的街道和小楼,看到了高高的烟囱,看到了店铺和旅馆,以及金属包边的招牌。

只不过和蛇人的房屋相比,这些建筑都显得要矮小很多。

他目光循着房屋和街道一路追寻向远方,似乎怎么也看不到尽头,目光一直延伸到天空,他高高昂着头注视着那天上的。

天空之中的光源从炽烈的黄白光,变成了银白色的清辉。在这个世界。

其既扮演着太阳的角色,也扮演着月亮的角色。

他拖着脚铐,张大嘴巴大踏步地往前走,嘴巴似乎在喊着什么,只是没有人能够听得清。

他曾经贴着墙靠着窗户听外面的人不知道多少次提起

过这里,他甚至还能知道街道上一些店铺的名字,知道店铺里面的是什么样的人。

他听人说这里有好吃的东西,有让人沉醉的美酒,还有他听不太懂的温柔乡,他们总是一边谈论着一边发出欢乐的笑声。

他听的时候很好奇,心中也对这里生出了无限的向往。

天慢慢地亮了,镇子里开始有人走出来,街道上的人越来越多,整个世界也在随着天亮一点点变得喧哗嘈杂了起来。

很快,就有人看到了纳普洛。

浑身脏污带着脚铐的他,在人群之中是如此显眼。

大量的人指向了他,还有着镇子里的守卫朝着这边冲了过来,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多的人和混乱的场面。

他灵活地逃窜着,身材瘦弱却似乎有着顽强的生命力,一跃就能够窜起两三米高,抱住木头柱子双脚并用就能轻松地攀爬。

但是很快他犯下的杀人罪行就被人发现了,有工坊的人发现了他的真实身份。

那些长着大胡子,又矮又壮的矮人卫兵们扛着一杆奇怪的带把长管武器到来。那是火枪。

他们取下火枪,瞄准着屋顶上的纳普洛。

纳普洛被枪声吓坏了,但是对方的枪法的确不怎么样,几个人接连开枪都没有打中他。他趁着对方填弹药的时候,快速地跑远。

在万夫所指中,纳普洛仓皇的逃出镇子,朝着远处而去。他知道,这里已经没有他的容身之地。

这一天。

他来到了一座全新的城市,他砸开了脚上的脚铐,偷了一件衣服,将头发也清洗了一遍。

似乎这样,他就变得像个人了。

这座城市更大,这里有比家乡船锚镇更多的店铺,更多的人。更重要的是,这里的人都不知道他。

似乎,他就能够在这里居住下来。

至少能够品尝一下这里的食物,感受一下那些人口中的欢乐生活。

但是他进入城中之后,却立刻发现没有钱就什么也没有,没有钱就没有住处,只能流落街头。

他蹲在街角,一脸呆滞地看着远处。

而这个时候,一个比他大一些的少年走了过来,其似乎已经观察他很久了。

纳普洛看向了对方,张开嘴巴点了点头:

对方也立刻发现了纳普洛的奇怪之处:

他听得懂对方的话,只是嘴巴说不出话来,于是又点了点头。少年手撑着膝盖,一脸真诚地弯下腰来。

纳普洛一听,还有这样的好事。

他连忙点头:似乎在问,真的吗?

少年露出了笑容,朝着前面走去。

看着纳普洛依旧停留在原地,立刻一挥手:

看着那人真诚的笑,纳普洛也就不再犹豫了,跟着他一起朝着前面走

去。

他也有些期待,接下来能够吃到热腾腾的食物和暖暖的被窝了,他已经很久没有吃到东西,也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

转眼间。

他就被带到了一个偏僻阴森的街区。

这里有着许多鬼气阴森的身影,目光看着纳普洛的时候充满了不怀好意。纳普洛立刻也狠狠地盯向他们,龇牙咧嘴,发出怪叫。

哪怕披上了干净衣服,打理干净,他似乎骨子里依旧是一个怪物。

他跟着那少年来到了一座奇怪的神秘建筑前,看着对方和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身影小声地说。

那少年以为自己说话的声音很轻,但是纳普洛的耳朵却十分敏锐。他骤然看向了对方,恍然明白了什么。

他眼中有了憎恨,也知道了什么叫做背叛。哪怕,他的信任只是那么短短的一瞬间。

他第一次知晓世界上最可恨的不是敌人,而是被人欺骗和出卖。他一跃而起,将那少年扑倒在地,狠狠地咬向他的脖子。

他咬完之后,发出一声怒吼,然后翻身而起。

他满嘴鲜血,就好像受到刺激的兽一样,疯狂地朝着周围的人龇牙咧嘴,发出咆哮声。

而那少年用手捂住自己的脖子,不敢置信的看着纳普洛,无法想象他那小小的干瘦躯壳里,是怎么爆发出这样大的力量。

最后,他轰然倒塌在了地上。

这还没有完,他的身体里缓缓飘浮出了一个白色的影子,朝着纳普洛飘去。周围的人没有被死人吓到,但是却被这一幕给惊到了。

这一次,他那奇异的能力虽然吓到了他人,但是也同样引起了那栋神秘建筑里的人的注意力。

只看到一大群披着黑色甲胃的家伙列着队,从建筑里冲了出来。

纳普洛故伎重施,立刻将那披着铠甲的家伙杀死,然后抽出他的幽魂。

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那披着铠甲的家伙体内的智慧血脉都化为幽魂被抽出了,竟然还在动。

其死死的将纳普洛扑在了地上,一个接着一个,让他不能动弹。而这个时候,那建筑深处的掌权人物终于走了出来。

他好奇的打量着纳普洛,似乎也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

纳普洛吱哇乱叫,想要杀了面前这个家伙。

但是那人和他之前的兄长不一样,这是一个权能者。

有着许多种种能力和方法可以让纳普洛碰不到他,更别说他还被对方控制的怪异黑甲武士按在了地上。

纳普洛只能够眼睁睁的看着对方,将其中一个黑甲武士的头盔取了下来,戴在了他的头上。

紧接着,就是将铠甲的一个个部分替他穿上。

纳普洛立刻就感觉到,那黑色甲胄之内延伸出大量的丝线,涌入了自己的体内。他的身体一瞬间就不属于自己,而是被别人所掌控了。

那人一挥手,他立刻就站了起来。

他极力地抗拒,却只能一步步走到对方的面前。

他发出大叫,却只能一点点地跪在地上,向着对方行礼。

对方高高在上地俯视着他,无视他眼中的憎恨,这些大人物皆是如此。你怎么想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怎么想。

纳普洛的身体和头颅被塞进了那头盔和铠甲里,目光透过狭窄的缝隙,死死地凝视着那披着黑袍的家伙。

他那开阔的视线,再度被那黑漆漆的头盔所遮掩。

他没有想到自己刚刚从一个狭小的房间里逃出,就又钻进了一个更狭小的盔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