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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两百击两千,而夏侯惠言之凿凿“优势在我”
对此,众骑卒斥候皆起初不解其意、亦不敢苟同,但待他一番慷慨陈辞罢,众骑卒便皆深以为然。
他是如此激励士气的。
曰:“君等不见昔日前将军张文远以兵八百,纵横贼吴十万大军阵中如无人之境,几将孙权生擒之事哉!我虽不敢自比故前将军张文远,然贼子孙布者有十万兵乎?麾下有若甘宁、凌统等鸷猛壮烈之徒乎!丈夫生于世,贫贱不移、死生无惧,唯恨不得功名也!今逢时矣,功名利禄在前,诸君何故踌躇不前邪?!”
也让所有骑卒听罢,当即轰然应诺、皆甘愿誓死影从。
就连先前谏言放弃的蒋班,都拔出环首刀努力压低声音吼叫,“愿随将军登锋履刃,百死不辞!”
能造就这种众志成城的气氛,缘由不必说,乃是夏侯惠深得众骑卒之心。
而更深一层缘由,则是他的身份。
身为以谯沛元勋之后、备受天子宠信的他,犹敢决死而战,他们这些无有门第的粗鄙之人,尚有什么犹豫的?
舍命相随,拼一把就是了!
激励起众人的敢战之心后,夏侯惠便做了部署。
乃是让蒋班引一百五十骑卒往阜陵方向移十里蛰伏,待孙布袭击魏国郡兵之际,便趁此大作鼓噪从后袭来,造成魏国骑兵曲早早就埋伏在此地的假象。
也是让孙布以为,自己诈降之计早就被魏国识破,如今是落入陷阱的是己军。
自然,在如此情况下,他定会急忙呵斥麾下各级将佐各自引兵向后方防御,进而也会造成自身旁边兵力薄弱。
且原本胜券在握的吴兵骤然被袭,定会惊慌失措,在各级将佐呵斥赶去后方迎敌的命令下,更会骚乱无比,阵列全无。
如此,就让夏侯惠寻到机会了。
只要他瞧准时机,带着陈定等五十演练过冲阵的骑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孙布冲过来,至少有七成的机率将孙布一击必杀!而且,将之斩杀后,也有充足的时间,赶在那些跑去后方迎敌的吴兵反应过来,带着孙布的首级遁走归寿春。
这便是他的作战计划。
制造一击必杀的机会,得手后便一遁千里。
当然了,就算不能一击得手,他也得带着满腹惋惜脱离战场。
不然就被发觉了他兵力寡少的吴兵,围起来杀了。
是故,他有且仅有一次机会。
他能成功吗?
“唉,此番功成,亦无可称赞之处。”
策马缓缓的中郎将孙布,百无聊赖看着不远处枯萎破败的湿地芦苇荡,倍感冬日的肃杀,也不由深深的叹息了声。
是啊,如今的他心里很不平衡。
因为诈败诱敌这种事,一个不小心就成了千里送首级。
他被孙权所遣、以性命作赌来诱敌,本是冀望着立下大功劳的,结果却仅仅是诱来了一支七百人的魏军,且还是维护城池秩序日常守备的郡兵!
这种落差,委实让他难以接受,就连对袭击这支郡兵都兴趣缺缺。
但事已至此,他纵使万分不甘,也得把诈降诱敌之事做完,不然回去了也没办法缴令。
唉,姑且再按捺半日罢。
待到入暮落营后,我便可引兵归去了。
待转头回来,眺看着前方正在缓缓行军的魏国郡兵,孙布心中又自我宽慰了一句。
是的,他已然与魏国郡兵会合了。
但他没有当即发动袭击。
狮子搏兔犹尽全力呢,诈降自然也要把戏码作全了。
再者,在双方甫一接触、魏军戒备心很重的时候他发起袭击,那不是徒增自己麾下的死伤吗?
故而,在看见魏军出迎兵马时,他的做法是当即下令全军止步。
派出两三人前去接触,很体贴的声称,为了避免引发双方将士没有必要的误会,所以两军还是保持约莫三里的距离,魏军郡兵在前方引路、他自己引兵在后慢慢跟随就好。
对此,被王凌派遣出来的督将,二话不说就接受了。
也顺势将一路悬着的心稍微放下了。
是啊,他的心一直都悬着。
以七百郡兵去迎接两千江东常备的戎兵,这不是将自己命运寄托在别人的守信上吗?
性命攸关,他又怎么敢放心呢?
且他此番出来,不过是位卑人微不得不奉命行事罢了。
在被王凌指派的时候,他甚至都没有听说过孙布这个名字,更不知道孙布奔入魏。一切都茫然、什么都未知,却干系到自己的性命,他哪敢不慎啊
万幸,至今为止还算顺遂。
接受了孙布的提议后,那督将感慨了声,旋即以恐会被横江浦的吴兵发觉为由,请孙布继续督促士卒随着他赶回寿春。
这个理由很牵强。
因为江东横江浦的吴兵若是惊觉,那早就追过来了,都越过了阜陵穿过了江淮丘陵地带,那还会有吴兵斥候。
他真正担心的,乃是孙布变卦而已。
毕竟以双方的兵力而言,他督领的这些郡兵在吴兵面前几无还手之力。
在没有看到寿春城墙之前,他无法安心。
对此,孙布也了然于胸。
且还依着那督将之意,不让士卒稍作休整便继续行军。
就这样,双方亦步亦趋的行军,整个下午都很和谐,孙布连派信使询问周边地形状况都没有过。
但在日暮落营造饭之时,他下令士卒们控制食量,只可吃半饱。
因为就在漫天飞舞的炊烟消逝后,当群星闪烁在夜空之时,他便亲自带着士卒悄然摸到了魏军郡兵的营地,骤然突袭。
经过一个下午的相安无事,魏国郡兵的防备心理早就松懈了。
且平时仅是维护郡县治安的他们,军纪并不如戎兵那般森严,在行军了一日后的日暮饱食时,哪还有多少警惕之心?
故而,引吴兵趁夜偷袭的孙布,几乎没有遇到什么抵抗,就迎来了掩杀溃败之时。
那督将倒是逃脱了。
心怀不安的他,在吴兵刚冲杀入营地的时候就惊觉了,亦当机立断的引着身边之人往两侧的湿地芦苇荡遁走。
不是他抛弃士卒独自逃生,而是以七百郡兵根本无法抵抗啊
留下了不过是徒增一具尸体罢了。
不过,他还算有些良心,在临走之际还不忘高声吼了一声,让百人将与屯长等人赶紧带着郡兵分散逃命。
孙布没有去追杀那督将。
面对这种一触即溃的战事,他丝毫提不起跃马挥刀的奋战热情来。
索性放任士卒们随意冲杀,自己则是端坐在马背上,无聊的捞起马鞍侧的酒囊慢饮,等候着战事结束。
如此风轻云淡的作态,颇有挥手间敌军狼奔豕突的名将风范。
只不过,他很快就无法保持从容了。
就在吴兵畅快的追杀着魏国郡兵、早就无法维持阵列森严之时,他们落营的后方猛然出现了一条连绵一里长的火光。
犹若盛夏时节一群呈线状飞舞的萤火虫般,灼灼闪耀于夜幕中。
但如今已然初冬十月,不可能有萤火虫。
且渐渐可闻的马蹄声与鼓声,让所有发现这一异状的人都知道那是——骑兵来袭!
“敌袭!”
“敌袭!!”
方才魏国郡兵被偷袭时的呼声,如今从吴兵口中发出,声音惊恐且焦灼。
亦让优哉游哉的孙布猛然回头而顾,待看到远处有点点火光急速飘来的时候,直接就将手中的酒囊扔了,厉声大吼了起来,“列阵!”
“列阵!”
“敌袭,都回来整阵迎敌!!”
带着部曲护卫在他身侧的部曲督也大吼了起来,想让那些分散追击的士卒能尽快赶回来,以长矛在前列好阵势,让骑兵无法踏阵而过。
不得不说,孙布的反应还是很明智的。
在野外步骑对抗,如若步卒没有整齐且森密的阵列,那么,就会被骑兵不断的凿穿、分割,演变成为了兵将不相录,彼此不能守护作战,然后沦为被肆意宰杀的牛羊。
然而,在仓促之间,各级将佐都引着本部分散追杀了,哪那么容易再次聚集整阵?
且已然乱糟糟的战场上,有吴兵追杀的欢呼、魏国郡兵的哀嚎,以及刀矛搏杀的撞击声,此时就连鼓声都无法传得太远呢,各级将佐又有几个能听到他的命令、如他所愿结阵御敌?
一直等他与部曲督的嗓子都吼得嘶哑了,身后三里外自己落下的营寨升起了熊熊大火了,各级将佐都无法约束麾下整阵。
也让他做出了一个很致命的决定。
他的部曲督,在这时一把抓住了他的马缰绳,疾声劝道,“将军,事已至此,我等不可再逗留了!”
是的,部曲督在劝他放弃士卒独自逃生。
这是他们唯一的生路。
趁着魏国骑兵没有杀到跟前之际,抛下无法聚集抵御的兵士,借着两侧的芦苇荡中逃回横江浦。
毕竟斩将与夺旗,才是战场之上最高的功劳。
若是晚了,骑着战马且甲胄俱全的他被魏国骑兵瞧见了,那就是不死不休的追击了。
他明白这点。
所以在听闻部曲督劝说后,默然以对。
吴国诈降在先而魏国黄雀在后,这样的情况下他抛下士卒独自逃生,回去了孙权也不会将他处死。
甚至降职都在两可之间。
因为这是庙堂决策的失误,是魏国技高一筹,而无力回天的他只能被迫抛弃士卒。
至于,依着吴国兵属私有制的约定成俗,失去了士卒的他,回去后是否地位一落千丈沦为笑柄嘛
无须担心。
吴国的兵卒是很容易补充的。
不管怎么说,他姓孙且与孙权乃是乡里,可以请求去攻打山越将兵力补回来。
死了一了百了,不死尚且有起复的机会。
换成谁都知道怎么选择。
而那部曲督也与他心意相通,见他沉默时便知道他的想法了,不复再劝,直接牵着马缰绳带着其余部曲往侧方的芦苇荡而去。
唉,可惜了。
如果他能果烈一点,事情就不一样了。
缘由不必说,后方来袭的骑兵不过是蒋班督领的一百五十骑斥候。
能造成数百上千骑来袭的假象,乃是他让所有骑卒都持着火把,分得很散驰骋而来,所以才有了连绵一两里的火光;且半数骑卒都腰侧都绑着鼙鼓,在驰骋之际不停的敲击,以此来掩盖马蹄声稀少。
在目力有穷的夜间,且是吴兵正肆意追杀魏国郡兵乱噪的掩盖下,蒋班很顺利的迷惑了孙布以及其麾下。
当然了,这也是孙布骤然被袭的惊慌失措所致。
如若是在平时,孙布定然会发现端倪——若是果真有数百上千魏骑来袭,那他们就会悄然逼近,然后发起冲锋一举破阵了,哪还会在四五里外就大肆鼓噪让他警觉,且还费功夫焚毁了他原先立下的军营。
但世事没有如果。
绝大部分江东将率都不恤士卒的作风,促使孙布做出了选择,也让喂了好几天蚊子的夏侯惠等到了机会。
与蒋班那边的大作鼓噪不同。
当孙布往芦苇荡遁入的时候,夏侯惠引着陈定以及五十骑卒悄无声息的驰骋追去。
且目的很明确。沿路遇上随意挥舞一下长矛就能获得的斩首之功,众人都不屑为之。
在此刻战场已然乱作一团的掩盖下,他一直追至孙布约莫四百步后才被发觉,且这还是因为离开战场有些远了,让追击的马蹄声变得异常清晰之故。
孙布回头发现追兵的时候,愕然不已。
他无法理解为何自己都抛下兵卒独自逃生了,竟然还会有骑兵来追击自己。
三里的距离且还有兵卒阻拦,魏骑是怎么来得那么快的?
且他们是如何发现自己的?!
但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此时跟随在他身侧的部曲约莫有百余人,但仅是骑着战马的却仅有他与部曲督以及另外三位日常传令之人。
在骑兵的追击下,只有他们五人有机会逃脱。
“步卒结阵,拦下他们!”
片刻愕然后,他猛然踢了下战马腹部,催促战马提速之际,还大声下令道。
一声令下,百余部曲皆止步。
彼此迅速穿梭呈一字形结了个横向阵,让孙布的后方多了一道人肉防线。
之所以如此无畏,是因为他们都是私兵。
以江东的军制,他们的家小也是孙布的徒附。
若是孙布死在这里了,他们就算逃脱了也是个死,且连家小还要被连坐。
相反。
若是他们拼死一搏,让孙布得以逃回去,他们的家小将迎来善待,所以他们不敢不从命,不得不死力。
只不过,有时候不是你想拼命,别人就要陪着的。
四野空旷的芦苇荡,不是百余人就能将道路彻底堵死的。
一马当先的夏侯惠远远看到吴兵结阵拦截后,只是略微拨了下马缰绳,便直接从他们身侧绕过去了。
紧随其后的陈定也有样学样。
但他掠过的时候还举起长矛扬了扬,也让其他骑卒直接冲着那些部曲小阵而去。
从苍穹之上俯瞰,百余部曲私兵仓促间聚结得疏密不森严的小阵,犹如蚂蚁修筑的土窝堤坝,渺小而又脆弱。
而驰骋而来的魏骑,犹如山洪迸发般汹涌。
两者一接触,堤坝便一泻千里。
只见那些部曲有的被魏骑长达丈五的长矛直接洞穿,带着拖了十几步后才翻滚落地;有的被战马撞飞,巨大的冲击让他们猛然往后滑翔了三四步才跌落尘埃。
也有人避开了高大的战马,将手中的长矛奋力往前突,想在临死之前将长矛洞入战马的肩颈、让骑卒跌落马背摔死摔残。
然而,但这样极少数能反击的,却没有建功者。
在他们持矛前突的时候,骑术精湛的魏骑以小腿控制着心意相通的战马往侧奔过,且还趁着他们突矛旧力未衰、新力未生的时候,居高临下的刺出了长矛。
“噗!”
矛尖入体,犹如洞穿破葛。
“咔嚓!”
继而碗口大的马蹄践踏而过,让清脆的骨断之声荡漾在随风飘摇的湿地芦苇荡中。
待滚滚马蹄席卷而过,这些百余部曲直接少了一半。
个别人连尸首以及肢体都辨认不出来了。
他们最后留在世上的痕迹,只是一滩夹着白色骨渣的黑绿色的肉块,还有那飘着屎尿血肉腥臭味的血浆,正慢慢渗透入土壤中。
所谓螳臂当车,如是也。
而越过阻拦的夏侯惠,手持着马槊,死死的盯着前方孙布的背影穷追不舍。
同样,他也不停的轻踢着马腹,催促战马加速。
神骏无比的乌孙良驹,在此时发挥了优势,从孙布惊觉奔走至今不过半刻钟,载着夏侯惠的它已然将双方的距离缩短在百步内。
就连原本紧随在后的陈定,都被抛开二十步远了。
这也让陈定苦笑不已。
但他也知道夏侯惠的性情,想了想便抬腿将长矛挂置在马鞍侧,取出弓箭来,打算必要的时候策应一下。
而在亡奔之际不时回头而顾的孙布,也发现夏侯惠就快要追上来了。
待看清夏侯惠仅是匹马追来时,他满脸戾气以剑往后指,冲着部曲督之外的三骑吼道,“将此贼子围杀了!我若得以脱身归去,赐尔等家中皆良田五顷!缣帛十匹!”
“唯!”
三吴骑闻言,皆慨然而应。
当即便拨转马头往侧迂回,形成一个倒三角望着夏侯惠迎面奔来。
远远落在后的陈定见了,心中大急,连忙抽出箭矢拉满弓,看有没有可能将一人射落马背,为夏侯惠减少被围击的压力。
然而,他是白费功夫了。
面对夹击之势的夏侯惠非但浑然不惧,反而在心中道了声来得好。
狭路相逢勇者胜!
常年习弓马的他,早前在洛阳对天子曹叡声称“与寻常三五壮士死斗,活者必惠也”之言,可不是自夸,而是谦虚!
当即,他狠狠踢了下马腹,握紧了马槊,一骑绝尘冲了上来。
在迎上左右两骑的时候,面对对方左右奋力刺过来的两支长矛,他的身躯半点躲避的意思都没有,而是仗着自己丈八马槊的优势,在矛尖洞穿自己胸膛之前,直接平端着马槊将锋刃怼进了左边那骑的胸膛!
且还是使了个巧劲。
用的是寸手刺的技巧,凭借着手感在锋刃洞入对方身躯之时,便猛然将马槊缩了回来,在左侧那吴骑哀嚎着跌落马背之际,已然再度高高扬起马槊,在半空中划过了一道弧线后,反手便往右侧辟下。
一道匹练掠过,锋利的锋刃后发先至,直接劈在了来骑的脸庞上!
几乎连线的血珠子,瞬间飞扬了起来,将对方半个脑袋都劈下了,横飞去五六步之外才落在地上。
然而,就在此时,正面奔来的吴骑已然在眼前。
且是身体往前倾,双手持矛狠狠的往夏侯惠直突,尖锐的矛尖已然越过了乌孙良驹的马头,离夏侯惠的胸膛仅三尺!
但他还是没有建功。
夏侯惠直接将身躯往后仰,仰躺在了马躯上,让矛尖刺了个空。
且在二人高速驰骋的战马交错而过之际,他吸腹提臀,腰间猛然发力,双手持着方才劈死右侧那吴骑后便拖在地上的马槊,猛然从地上拉起。
“呔!”
伴着他一声暴呵,约莫三尺的马槊锋刃骤然从地上弹起,将吴骑战马的腹部给侧切开了一道很深很长的口子!
只见那吴骑的战马一声悲鸣,在肠子内脏坠落的情况后蹄一软,直接失蹄横飞了出去,好死不死的,还将那骑卒的腿给压断了。
但夏侯惠根本没有看他。
待坐直了身躯后,便又继续加速望着孙布冲过去。
也让频频回顾的孙布,看着愈来愈近的夏侯惠,面色大怖。
因为夏侯惠自始至终都没有放缓过马速。
那三吴骑的夹击,非但没有杀死他,就连稍微阻挠一下都没有做到。
“将军,要么回身死战,要么降了吧。”
与他并肩而驱的同样满脸凄然的部曲督,突然冒出了一句。
以他们战马的速度,是无法逃脱的。
所以孙布在听罢,面色又露出一丝犹豫来。
他并不想死,逃不脱似是也拼不过,且将诈降变成真降,似是也没有什么接受不了的
“降魏,怕牵连家”
有些意动的他,刚想低声说些什么,但却被已然追到二十步内夏侯惠一记咆哮给打断了,“挡我者,死!”
“慢”
愕然回头,那部曲督连忙抬手想说话,却言半而止。
一支藏在夜色中的箭矢洞穿了他的咽喉,让他带着不敢置信的神情滑落马背。
是陈定射出来的。
没来及为夏侯惠解围三骑夹击的他,直接将箭矢对准了孙布的部曲督,一箭穿喉。
这也让孙布终于下定了决心。
他稍微放慢马速,侧身回首大叫,“这位将军,我愿降.”
“噗!”
伴着一声锋刃刺入躯体的声音,他同样是言半而止。
不同的是,他看着从胸口冒出来半尺长的锋刃,想说些什么,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就被甩动马槊的夏侯惠给抛下了马背。
“吁”
轻拉马缰绳,夏侯惠放缓马速转回来,下马将孙布的首级给剁下来,提着细细端详,眉目中有些疑惑。
似是,嗯他方才想说愿降?!
“将军神威!”
就在他疑惑的时候,后面策马赶到的陈定赞了声后,欣喜指着首级而道,“这便是贼子孙布的首级吧?”
“对!就是他!哈哈哈”
夏侯惠重重的颔首,大笑着将头颅系在马鞍下,且在矫健的跃上战马,还挥手招呼陈定道,“大功告成!放鸣镝罢,知会其他人归去寿春。”
“唯!哈哈哈”
陈定也纵声大笑了起来,连忙从箭囊中寻出鸣镝,拉满弓射向了夜空。
片刻后,待远处也响起了几声高亢尖锐的鸣镝,他才含笑对夏侯惠道,“将军,蒋司马得信了,我等归去罢。”
“好。驾”
夏侯惠轻轻一夹马腹,往寿春而归。
且在此时,他心中还有一句释然悄悄落地——
杀都杀了,还管他是不是要降作甚?
风大,听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