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旸微微一笑，却从那美克星爆炸开始说起，说到孙悟空回到地球后遇到来自未来的超级赛亚人少年，讲到盖洛博士，讲到17号18号甚至16号，讲到沙鲁一阶二阶与完全体，讲到超二的少年悟饭暴打沙鲁又浪输了亲爹，最后在贝吉塔的助攻下一记父子龟波将闪电沙鲁轰杀至渣……他一直讲到七年后的布欧篇漫画，与漫画整篇的结尾十年后。

布玛听得津津有味，看他一脸犹犹豫豫，手肘顶了一下：“怎么了？都说到这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景旸坦白道：“漫画完结了十几二十年后，官方又推出了续作龙珠超，因为制作得太傻叉，我就没怎么看。”

“什么地方傻了？”

“狗空的人设太傻叉，本来布欧篇俨然一派拿得起放得下的宗师气度，到了龙珠超居然智力回退，变成了个傻白甜的武痴，真下头！不过呢，我觉得是官方的智商有限，狗空这种角色只有当年连载漫画的作者本人能塑造好，他们那点脑容量只懂得往二愣子武痴的方向塑造，贝吉塔也一样，不像好的，也不像坏的，太烧脑了！所以简化成傲娇男二，正好还能拿来与他们的傻叉武痴对比，显得是个顾家好男人，草他妈的。前菜王子算什么玩意儿啊？狗空成他的垫子了？真是倒反天罡！”

布玛乐不可支地笑了一会儿，打趣道：“有人好像怨气不浅啊。”

景旸难得有机会抒发一通，畅快了不少，笑道：“抱歉啊，贝吉塔是你老公来着。”

“没关系，他确实混账一个。”布玛摆摆手，优雅地吐出一口烟。

景旸看她乐呵呵的样子，愣愣地问道：“官方想让狗空是宗师，就是宗师，想让他是个武痴二愣子，就是二愣子——在龙珠超里竟然画出：贝吉塔提到亲嘴，狗空却疑惑什么是亲嘴，妈的狗空都是两个儿子的爹了！自己等人的命运，自我意识，都在他人的笔下，你就……没什么感觉吗？”

布玛抽了两口烟，问道：“那你看的漫画里，有我们现在对话的这一段吗？”

“那当然没有！”景旸断然道。

“这不就结了？”布玛轻轻拍了拍景旸的脸颊，“人的意识究竟是什么，又是从何而来，科学界至今都没有一个准确结论，我可是连时光机都快捣鼓出来了！”

她摇摇头，“你说的龙珠超，不是还没发生么？或许孙君是经历了什么，情绪有些许变化，又或许你们那的漫画与我们这的世界的映射关系变了，原作者的思维与我们这世界紧密相连，一笔一划就是命运走向，而非原作者只能画出世界的模糊投影，一不留神就会走样，你看到的龙珠超的故事走向或许是原本将来的命运，但具体的人和事，却在这模糊的投影中失真了，孙君自然也就不完全像是孙君本人。”

“总之，我是不自寻烦恼的。”

布玛伸了个懒腰，站了起来，46岁的她浑身一种淡然从容的优雅。

景旸忽然想起，眼前这个女人，可是在惨烈的绝望末世，东拼西凑手搓出一台时光机器的妖孽存在。关于未来，关于命运，关于时间，关于世界……她恐怕早已翻来覆去研究了个透彻。

布玛低头一看：“又在笑什么？”

“我在笑，当年我可一直认为，你跟悟空会是一对儿呢。结果一转头狗空儿子都4岁了，再一转头，好家伙你那17岁的儿子从未来穿越来了，孩他爹还是贝吉塔，真叫人郁闷。”

“哈哈。”布玛豁达地笑了笑，“你看好的CP没成，抱歉啦。”

年轻的时候，她其实也遗憾过，没想到孙君长大成人后竟然那么成熟稳重。不过也就遗憾了那么一会儿就不放在心上。她从来不喜欢钻牛角尖。

一番无厘头的话题论毕，布玛不当一回事，景旸反倒被聊得有点晕，若有所思地绕着神殿边沿踱步，Q小粉这时才开口：“师父，你们说的漫画，是什么意思呀？”

“你没看过吗？”景旸随口道，“《DB》啊，龙珠，等回去以后，自己上网找找吧，或者让小滴给你买一套实体漫画书。”

没错，猎人世界也是有龙珠漫画的……或者说，除了《全职猎人》之外，景旸前世绝大多数的漫画，海贼、火影、灌篮、柯南……猎人世界里都有一模一样的，就连《幽游白书》《level E》都有高度类似的变体。

景旸怀疑，龙珠世界是不是也有，或者曾经有过，全职猎人的漫画书。

他绕着神殿转了一圈，又回到原点，没想到布玛还站在这里。

回头一看，龟仙人正在跟波波先生在花圃里交流养花心得，偌大的神殿空空荡荡。研究车已经被布玛变回胶囊收回，想进行下一阶段研究，还得等悟饭小特从精神时光屋里出来，反馈数据才行。也就是说，布玛这会儿无事可做，实在无聊。

“要看看短笛的战斗情况吗？”景旸问。

“你有办法看到？”布玛惊讶。

“我是没办法，但有人有办法。”景旸笑了，指了指下方，“加林塔的仙人，我记得它有个水缸，能看到下界发生的事。”

于是布玛双臂搂着景旸的脖子，整个人挂在景旸身上，景旸揽着她往前一步踏空，两人立即从神殿边沿自由落体掉了下去。

呼呼呼，下落时两人周围呼啸而过的风声很快变弱，好像在飞快地远去。一切风都与景旸周身的风属性念气彼此相融，风阻之力为他所用，在这狂风中，景旸跟能够自由飞翔没什么区别……

找准了加林塔殿屋顶的落点，景旸抱着布玛卷着一团风，绕了一圈，钻进塔殿之内，白猫加林仙人正在舔爪子，见他们突然进来，也不惊讶，像是知道他们为何而来，木杖指了指：“随我来。”

于是二人跟着白猫去了塔殿下面一层，像是个存放物件的仓库，在里头果然找到了一个水缸，白猫将盖子揭开，缸中清水波光摇晃。

“仔细想着要看的人，盯着水面。”白猫指点。

景旸与布玛探头看着水面，空无一物的水面果然渐渐浮现出下界的景象，慢慢出现了短笛的身影……或者说，半个短笛的身影。

不知是哪个残破都市的街头，短笛的下半截身体还站在地上，从腰腹处光滑地被切断，上半截身体躺在后头十米处，断口截面处不断有紫色鲜血流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