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谡知道自己的表现机会来了,他从榻上站了起来,整了整衣裳,走到大汉疆域图旁边的南中地图前言道:“丞相,近日谡一直在研究南中形势,南中之地地方广阔、远离都畿,道路险峻难走,多瘴疠毒蛇猛兽,又兼蛮夷多、汉人少,因此朝廷大多只能控制城池及周边之地,对其他地方则难以掌控,只能大封蛮夷酋长,只要求他们做到约束部族、按令缴纳贡赋罢了。所以此次南中之乱不是难在叛军势大,而是难在朝廷鞭长莫及。”
马谡款款谈来分析了南中的形势,向诸葛亮表明了自己第一个论断,用希冀的目光地盯着诸葛亮,希望得到他的肯定。
“幼常所言切中要害,可谓是一针见血。”诸葛亮没让马谡失望狠狠地夸赞了一句:“雍闿、高定、朱褒等辈不过是宵小之徒、乌合之众,只待国力恢复,天兵一到,此辈必逃不脱国法制裁。”
“只是正如幼常所言,朝廷对南中控制实在太弱,纵使击败叛军,一个不慎让其遁入山林密丛之中,恐怕会除害不尽、遗害无穷啊。”诸葛亮也说出来了自己的担忧。
“更何况不久前细作来报,雍闿不仅联合了越巂夷王高定煽动起越巂郡的夷人,还勾连了孟获,此人在南中蛮夷中威望甚高、深得众蛮之心,恐怕整个南中的蛮夷都会闹将起来,这可对后续的平叛带来了更大的变数。”
马谡点了点头:“不错,孟获此人掺和进来使得南中形势更加复杂多变,一旦我们举止失措,南中的蛮夷都会反叛朝廷,那南中就永无宁日了。我等不知何时才能整顿兵马、北伐中原。”
北伐中原,诸葛亮听到这四个字不禁神情为之一滞,还是幼常深知我心,朝中不少人已经有了敛兵拒守、不图进取的苗头了。开府以来,自己并没有向全天下吐露出汉贼不两立、王业不偏安的战略意图,一面是自然是为了麻痹曹魏,为后期出兵打逆贼一个措手不及;另一面就是为了观察朝局,发掘那些心存汉室、具有坚定恢复之志的人才。
幼常能在大家将眼光聚焦于南方时就能着手准备北面之事,足以说明他志向远大、目光深远,若自己有个意外,丞相府的重担看来还得让他挑起来。
诸葛亮欣慰道:“幼常你以为日后该如何平定南中之乱呢?”
“丞相,谡以为对待南中之乱应当采取剿扶并用的策略,甚至以安抚人心为主,这样才能收事半功倍之效。”
马谡接着向诸葛亮抛出了今晚的第二个论断也是最重要的论断。
在他看来,南中之地远离王化,蛮夷大多是桀骜不驯之辈,若不收服蛮人之心,就算一时将叛乱平定,日后恐怕多有反复之事,如此就会影响丞相北伐中原的大计。
作为诸葛亮的荆州小老弟,尤其在兄长马良去世后,马谡一向事诸葛亮如兄如父,两人关系十分亲近,他也是知晓诸葛亮他日必定会兴兵北伐的少数几个人中的一位。故而,马谡也希望南中之乱能彻底平定,为北伐留下一个安定的后方,他日随孔明兄长出征才能更好地建功立业。
“大善,幼常今夜之言甚和我心。”诸葛亮对马谡的判断也是极其赞同,可以说与他是不谋而合。
诸葛亮又对马谡勉励了一句。“日后还望你多多为我排忧解难、拾遗补缺呀。”
也不知为何,先帝临终前对自己说幼常言过其实、不可大用。先帝一向以知人善用着称,自己对他的嘱咐也是铭记于心,这些日子对幼常的使用也是颇为谨慎,但还是希望能多给幼常一些机会,毕竟他的才能在朝中还是处于上游的。
如今大汉人才凋零不复往日兴盛之势,尤其在军略方面有过人之处的人更是少见,幼常在兵事上的造诣足以说明他的可造之处。
人才不一定全是天资卓绝之辈,后期的培养也是极其重要的。开府后,将幼常调入丞相府也是存了对他耳提面命、悉心教导的意思,今夜他的表现就足以称赞,日后未尝不能把他放到更重要的位置上。
想到这里诸葛亮谈兴更隆,二人又聊至天微微发亮才各自散去歇息。
第二日上午,诸葛亮将府中之事安排完毕,又对丞相府长史王连交代一番,在正午前回到了自己家中。
“阿郎回来了,我还以为夫君忘记自己还有个家呢。”诸葛亮一进家门,诸葛夫人就望着他似笑非笑地打趣道。
自先帝宾天后,为了稳定朝局、安定人心,诸葛亮在外人面前常以严肃稳重之态示人,只有回到家中他才能有机会放松一下,因此他夫妇二人时常还和少年时一般相互戏笑。
诸葛亮也深知自家夫人深明大义,是个天下少有的贤内助,她是万不会怪自己偏重国事、疏忽家事的,这只是夫妻之间的情趣。
“夫人说笑了,我怎会记不得你和孩子们呢?”不过诸诸葛亮还是赶紧上前握住自家夫人的手赔礼道。
“大人。”此时诸葛夫人身旁的两名年轻男女对诸葛亮齐声见礼道。
“嗯。乔儿、果儿你们兄妹这些日子在家中可好?”
原来这二人是诸葛亮的子女。
年长些的男子是诸葛亮的儿子诸葛乔,字伯松,他本是诸葛亮在江东为官的兄长诸葛瑾的二子,因诸葛亮夫妻成婚多年只生下一女,故而将诸葛乔过继到自己膝下以承血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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