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水南岸,吴军大营,数万军士正集结在岸边,准备分批登船,经过数日的休整他们将要再一次迈上进攻石阳的征程。
帅舰上,孙权手持宝剑倚在船墙前注视着岸上一一登船的将士,一身明亮甲胄将他的身姿衬托得英武过人。
他一左一右分别是朱然和周泰二将,周泰沉默寡言,一双锐利的眼睛时刻注意着周围,以防出现什么异常情况。
而朱然则在不断和孙权讨论着此次的进攻方略,他建议这次攻打石阳要一举压上,不给文聘一丝喘息的机会,孙权也认同此法,毕竟他们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去和文聘相耗了。
至于前次失败的缘由经过斥候和细作的探查他们已弄清楚了,晓得那夜突袭而来的援军只是曹魏南下慰勉大军的治书侍御史荀禹沿途纠合的千余兵马,并非曹魏的大股援军到来。
虽说这个消息让孙权君臣又羞又怒,但至少代表曹魏的大批援军还未到来,他们仍有围攻孤城的兵力优势。
于是今日孙权又一次集结部众登临北岸,准备一举将石阳城拿下。
才站上汉水北岸的地头,孙权就得到了一个不算好的消息,经过几天的耽搁,石阳城内又多了两支援军。虽说都是豫、扬两地最近的郡县兵,兵力加起来也只有三四千人,但是守城一方多了生力军,攻打起来就更困难了。
石阳城头,得知吴军再次进犯的消息,一众魏兵也早已严阵以待。即便吴军来势汹汹,可是文聘等守城将领却并无多少慌乱之色。
一来才大胜一阵不久,城内军民士气正旺,二来这些天城内又添了两支援军,使得城内兵马不下万人。如此一来文聘的底气甚足,他有信心凭借坚城再给孙权一个好看。
于是文聘颇为轻松惬意地和身旁的荀禹对着城外指指点点,评论起吴军扎营布阵的优缺之处起来。
「吴贼的扎营之法还是有可取之处的。」荀禹捋了捋胡须,对文聘笑着说道。他虽是文士出身,但是家学渊源,对军阵韬略亦有所习,前次夜袭建功可见一斑。
文聘点了点头,大笑道:「哈哈,朱然潘璋等辈亦不是泛泛之辈,要是连营盘都扎不好,此刻老夫已率军冲杀出去了,哪还允吴贼从容下寨?」
「老将军说的极是。」荀禹赞同地说道。
城外三里处,孙权正四处巡视军士安营扎寨,忽然一名亲卫从身后飞速赶了过来,单膝跪在孙权面前禀道:「启禀至尊,武昌有急报传来。」说着将怀中急报取出呈给孙权。
孙权连忙接过一看,身子不由晃了两晃,周泰赶紧将他扶住。
此刻孙权心里尽管怒不可遏,可他毕竟是一代英主,知道周遭有军士看着,随即调整了呼吸,一脸平静地轻声对周泰吩咐道:「幼平,速传诸将到帐内议事。」
周泰晓得恐有大事发生,不敢怠慢,当即安排亲卫前去传令。不一会儿,除了潘璋等几名将领在布置扎营等事脱不开身外,其余诸将尽皆来齐。
众将一脸愕然,不知发生了何事,当下大军刚上岸不久,正是安营扎寨之时,大王又将自己等人紧急召集起来,难道是想立刻发兵攻城?只是这未免有些着急了吧。
众人不解,皆是一脸好奇地看着孙权。
孙权见人已到齐,心中的怒气再也按捺不住,将手中的书简一摔,大声喝道:「都看看吧,韩综那厮叛逃去曹魏了。」
「什么,竟有此事?」
众将满脸震惊,四顾相望,皆是完全不敢相信此事,那可是孙权特意安排的留守大将啊。
其父韩当更是从老主公孙坚时期就跟随左右征战四方的老将,可谓功勋卓着、世受国恩,韩综这样的自己人竟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投降曹魏,实在
令人难以置信。
只是自家大王都这般说了,此事定然不会有假。朱然起身捡起书简迅速看完,叹息一声传递下去,众将这才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
作为老将韩当之子,众将对韩综这个二代自是十分熟悉,其人贪花好色、奢靡跋扈,是个十足十的纨绔子弟,全无乃父的风采气度。
孙权也知韩综品行不端,但作为跟随自家三代的老将子弟,他对韩综十分信任,也愿意用韩综这样的自己人。今年韩当卒于任上之后,孙权就让韩综袭了侯爵、领了部曲。
八月出兵伐魏,又将留守武昌的重任交给了他,可谓厚待甚众,就算韩综在任上强抢民女、***不轨,孙权看在韩当的面上也并未责问于他。
哪知这厮狼子野心、忘恩负义,竟然连夜率家属、部曲男女数千人投降曹魏去了,真是丧尽天良、罪不容诛!
韩综叛逃对孙权打击甚大,此刻他恨不得将其扒皮抽筋、挫骨扬灰,当即咬牙切齿地说道:「孤要拟诏,传令天下,有擒杀韩综者封亭侯、赐万金。」
众人听了皆知孙权已对韩综痛恨至极,不敢多言,只得沉声应诺。
朱然却觉得此事颇为古怪,他想不明白韩综为何要降魏,且能裹挟数千之众连夜奔逃,看其举动似乎准备充分,其中事由怕是还要详查,这厮叛逃也定会与曹魏勾连,魏国以此会做什么文章也不得不防。
「请至尊暂息雷霆之怒,韩综此贼罔顾国恩,自是罪该万死,只是此贼为何降魏、如何北逃都要彻查清楚,以防魏贼再兴此事。」朱然切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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