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晋城外,汉军除了在第一天发起过大规模的进攻之外就再无大动作,这些天基本上算是围而不攻,只时不时地上去放几波箭,保持威慑罢了。
孙允等人对汉军的行为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们最开始还以为汉军是要先对临晋城防试探一二,然后再针对城防弱点发起猛攻,哪知之后的攻势却骤然大降,让他们好不容易征召起来的千余民壮和大户私兵白吃了好几天的干饭。
“府君,您说蜀贼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们不想着迅速破城反而作长久围攻状,此事怎么看都透着古怪,深入我腹地还敢如此慢条斯理,其中必然有诈啊!”城楼上,陪着孙允巡察军备的蒋德望着城外的汉军大营不解地说道。
孙允微微摇了摇头:“某也不明白蜀军的用意,但可以确定的是蜀军一定在准备什么阴谋诡计,那杨清乃西蜀智士,精通兵法,明晓韬略,深得诸葛亮的倚重。
此子如此行事必有深意,或在临晋,或在援军,难以琢磨。”
“府君之意是说杨清此贼之所以围而不攻可能有两个用意,一是为了麻痹我等,然后突然发起强攻一举攻破我临晋。
二是以此诱使我援军过来,然后趁机在某地埋伏袭击我军援兵。”蒋德若有所悟地说道。
孙允点了点头,道:“我确实是这般想的,不过这仅仅只是猜测,杨清真正的用意还须再看看。现在只要守住城池就是对朝廷最好的交代,至于其他事自有大将军他们考虑,我等就不用多操心了。”
“府君说的极是。”蒋德对此也深以为然,由衷地附和道。
云阳县位在三秦之腹、泾水之阳,东依爷台山,西邻金池水,南接北仲、嵯峨二山,北枕甘泉山,因甘泉山又被称作云蒙山而得名。
此县距长安约有两百里,北接旬邑、南连礼泉,东临三原、西望永寿,乃四通八达之地,安定、冯翊、北地三郡之人前往长安多从此地过。
陈和今年已有三十六岁,乃云阳本地人氏。他少年时曾发愤苦读,但因出身贫寒、无人赏识,至今在仕途上未有起色,只在云阳县寺里谋了个县佐的差事,平日里做些抄抄写写的事情。
然而陈和并没有因仕途不顺而怨天尤人,他为人处世就和他的名字一样十分的谦和有礼,深受左邻右舍的好评。
只不过任谁都想不到的是,这位文质彬彬、与人为善的中年文人暗地里却是一名季汉游卫,而且他的地位还不低,在游卫府内的官职为曲尉,正是云阳县所有游卫的负责人。
这一日陈和像往常一样早早地到县寺点卯上值,当他进到公房时却发现已有三四个同僚在里面了,对此他并不感到诧异。
因为这段时间以来,汉军深入关中腹地在冯翊攻城略地的消息早已传遍四周,县令郑安担心汉军万一忽然杀到云阳,于是下令全县官吏这些天都要严守岗位,以防汉军来时找不到人。
“陈县佐,黄主簿叫你过去一趟。”陈和才到自己的桌案前坐下不久,就有一名仆役进来对他说道。
陈和识得此人是主簿黄俊手下的亲随,于是笑着点了点头,回道:“有劳了,某这就过去。”
黄俊的公房就在庭院对面,陈和急步入内,躬身拜道:“和见过主簿。”
“陈县佐来了,坐吧。”
陈和道了声谢,在左下首的位置上坐下来后接着拱手问道:“不知主簿唤卑职过来有何吩咐?”
“明日会有一支从长安过来的兵马路过我们云阳,大军虽然不会到县城这边来,但明廷认为我等也要主动地尽一番心意。
因此明廷让我明天给这支兵马送一批粮草过去,到时候汝也跟着走一遭。”黄俊道。
陈和听了心念一动,好奇地问道:“长安过来的兵马?可是去冯翊增援的?”
他这一问乃是故意的,凭他和黄俊多年相熟的关系,此时询问一下才是正常反应,不问反而会惹人生疑。
“哈哈,此事你心里有数就行,不要到处声张,大军不来县城而从嵯峨山那边出境就是为了尽可能地隐蔽消息,你是县里的老人,这才让你明天跟着过去。”黄俊果然没有怀疑,还趁机以此为由拉近二人的关系。
陈和心下虽然大喜,但面上却不见半点异常,露出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回道:“是,卑职明白了。”
临晋城外的汉军大营内杨清正在帐内挑灯夜读,忽然听得吴缺在帐外求见。
“使君,游卫那边传来消息,曹真已从长安派出兵马向冯翊杀来,目前魏军正在云阳境内,还有两日就能抵达临晋。”吴缺刚一进帐就立马禀道。
杨清点了下头,问道:“魏军兵力多少?领兵之人是谁?有多少骑兵?这些情况可曾打探清楚?”
“回使君,这些情况云阳县的游卫都已探明,魏军兵力大约有一万一千多人,其中有五千轻骑。
至于领兵将领主要有阎和、边豹、伍贵三人,阎和为主将、边豹为副将,至于那伍贵则是冯翊郡的中郎将,因他熟悉冯翊郡的情况,曹真这才让其领本部兵马返回。”
杨清沉吟片刻,接着问道:“这三名魏将的脾性、武艺等情况是否知道?”
这三人的名声虽然在后世不显,但杨清也不敢有所轻视,毕竟三国的史料不全,不知有多少豪杰淹没在历史的长河中,万一这三人乃是少有的智勇之将,那就不好对付了,故而只有先重视敌人,才能有机会战胜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