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杨清?会不会是有人假冒?汝等可探得清楚?”曹真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连连问道。
斥候道:“回大将军的话,蜀军在安陵城下公然打起的帅旗上确实写着伪蜀雍州刺史、丞相参军、前将军、临昌亭侯杨。且我等也曾擒获两名蜀兵,据他们证实蜀军主将确是那杨清无疑。”
曹真听了再无怀疑,无力地坐回原位,久久不发一言。
下首的颜斐尽管也被这个消息惊得目瞪口呆,但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接过曹真的话头继续询问:“蜀军兵力可曾探清?”
“回府君的话,蜀军兵力在七八千人左右,其中骑兵约有四五千人,步卒则在三千人左右。”斥候答道。
颜斐见汉军真实兵力在万人以下,总算是稍稍放下心来,接着问道:“安陵城现在是何情形?”
“小人等离去的时候,安陵城还在我大魏手中,张明廷正聚拢着城内的县兵、民壮、大户奴仆、私兵千余人拼死抵抗,只是蜀军攻城甚急,四面围攻之下城池已是岌岌可危,若再无援军赶去,安陵城怕也撑不了多久了。”
颜斐点了点头,挥手道:“某知道了,汝等来回赶路,甚是辛苦,下去歇息吧。”
“是,小的告退。”
斥候正要起身退下,忽听主位上的曹真出声问道:“杨清手中应该只有骑兵,那三千步卒从何而来尔等可知?”
曹真毕竟是魏国有数的名将,当他回过神后很快就发现了汉军在兵力上的问题,他此时尽管对杨清声东击西之计的真实情况只有个大概的猜测,但可以断定的是杨清手里的兵马只可能是他自东进冯翊以来一直带着身边的骑兵。
因为只有骑兵杨清才可能如此迅速地潜至长安外围,而无论是漆县的吴懿还是陈仓的诸葛亮都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派出一支三千人的步卒去与杨清在安陵一带会合。
“回大将军的话,此事我等尚未完全探得明白,只是从俘虏口中得知,这三千步卒基本上是由蜀军裹挟的我军俘虏、降兵以及屯田民组成的,抓获的那两个舌头就是北原一带的屯田民。”
曹真颔首道:“原来是这样,某就说杨清手里不可能会有步卒,原来是就地裹挟的。如此一来,这三千步卒就是一群乌合之众,最主要的还是那四五千蜀骑。”
“大将军高见,这样一来蜀军就容易对付多了。”颜斐附和道。
曹真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先是挥手示意那斥候退下,然后才侧头对颜斐摇头说道:“不是那么简单的,杨清这厮裹挟一些俘虏降兵其实还好说,可他还将手伸向了那些屯田民,一个处置不好,恐会酿成大祸啊!”
颜斐也是积年能吏,听了这话登时醒悟,忙道:“既如此,大将军,我等得快些想出应对之法啊!”
“不要慌,等众将到齐我等再仔细商议。”曹真道。
安陵城内,杨清望着县寺大堂横梁上吊着的尸体,轻叹一声:“这张沛对伪魏也算尽忠了,找个棺椁厚葬吧。”
“是。”
张嶷应了一声,右手一招,示意身后军士上前取下张沛的尸体。
就在半个时辰之前,经过汉军一整日的猛攻,安陵城门被成功打破。
张沛麾下的县兵、民壮以及大姓豪强贡献的私兵根本不是汉军的对手,柳隐领兵入城后几乎没有遇到像样的抵抗,魏军不是四散溃逃就是跪地请降。
因此当杨清入城的时候,柳隐他们已经基本肃清了残敌,就连安民的榜文都张贴出去了。
“伯岐,这安陵县内也有不少屯田民吧?”杨清一边踱步至外面庭院,一边问道。
张嶷紧跟着他的步伐,回道:“是有不少,刚才擒获了一名伪魏派驻在安陵的典农都尉,据此人供述安陵境内的屯田民约有三千多户、一万多人。”
“好,那就和之前一样,将这些饱受曹魏恶政欺凌的百姓们发动起来,将声势造得越大越好。”
张嶷抱拳应道:“诺。”
原来自西渡泾水进入扶风郡后,杨清就领着大军继续昼停夜行循着泾水悄然南下,关中腹地的魏兵大半都被抽调到长安去了,加之杨清他们又是走得偏僻道路,所以汉军一路行来几乎是畅通无阻地抵近长安附近。
直到行进至乾县、礼泉这些人烟稠密之地,汉军再也隐藏不住踪迹,被百姓发觉告诉给了魏人官府。
不过此时汉军已离长安只有百余里,大军基本没有了继续隐藏的必要,且大军也到了补充粮草的时候,故而杨清索性光明正大地打出旗帜,一连攻破了长安以北的三座小城。
为了将声势造得更大,杨清还临时作了个决定,那就是尽可能地收降纳叛,以最快速度增加己方的兵力。
然而这些长安周边县城的魏兵实在太少,接连破了几座城池也没有招收到多少降兵,于是杨清就把主意打到了屯田民身上。
这些年以来曹魏在关中设置了不少民屯,之前从汉中、武都等地的迁移的数万户百姓就被安置在了关中,他们中的不少人因远离家乡、家财散尽被迫从自耕农变成了屯田民。
残酷的民屯剥削早已使他们对曹魏的统治心生不满,因此当杨清喊出分田地、复自耕的口号后,响应者颇多,杨清得以迅速武装数千屯田民壮大进攻长安的声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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