斥候听了顿感愕然,暗自寻思:“哪里来的蜀骑?某如何得知?我们斥候打探军情的范围最远只到四十里外,又如何能晓得百里外的敌军动向?”心中无语,愣在原地,低头垂手,不发一言。
其实费曜也知道这个问题斥候是回答不上来的,之所以会问出口倒不是有意要为难眼前的这个小卒,实是因为汉军骑兵将至完全出乎他的意料,惹得他一时方寸大乱,这才有些慌不择口。
“不知道蜀骑从哪里杀来的,那么他们有多少兵力总该清楚吧?”费曜依旧语气不善地问道。
斥候战战兢兢地答道:“回将军的话,蜀骑的兵力在两千人左右。”
“领兵主将是何人?”费曜继续问道。
斥候期期艾艾地道:“因为不敢离......离得太近,我等尚......尚未探清,只是隐......隐约望见一面冯字将旗。”
“罢了,汝等再探再报,每隔一盏茶就要派人回来向我禀报蜀骑距离我军还有多远,勿要有一丝拖延,否则军法从事。”
斥候松了口气,抱拳应道:“诺。”
“可惜啊可惜,好不容易取得的些许进展现下就只能白白地舍弃了,蜀贼诸路兵马往来呼应、配合紧密,我军不及也!”
费曜不甘心地朝西方望去,思绪起伏不定,接着又仰天长叹:“大将军,末将已然尽力,只是那杨清用兵如神,我非其对手。唉,这太平渡口还有整个渭水南岸是难以夺回了。”
顿了一顿,将左右唤来吩咐道:“传令,鸣金收兵,大军交替掩护,徐徐后撤。”
“诺。”
锵、锵、锵......
很快,一阵急促且响亮的敲锣声在魏军阵前不断响起,声传四野,远近可闻。
正在指挥士卒与汉军激战的杨德和段宽听到锣声后,俱是颇为震惊,他们不明白费曜为何要在这个时候下达撤退的军令。
此刻两军斗得正酣,皆是悍不畏死地奋勇厮杀,整个战局鹿死谁手尚不可知?
杨德、段宽二人都觉得己方还有一战之力,若是坚持下去,很有可能就把汉军的意志力消磨干净,一旦汉军支撑不住防线有所松动,那么他们就可以趁机突破,长驱直入,攻占山腰,连通上下,将整座右山纳入囊中,从而取得最后的胜利。
然而他二人的想法虽好,却也敌不过现实的打击。汉军骑兵即将赶到,他们若是还不撤退,谩说攻破右山夺回渡口已是不可能之事,就连确保大军安然无恙地离开恐怕也是奢望。
所以费曜才当机立断地下令撤军,希望此战纵然不能获胜,也不致于酿成大败。
现如今魏军在长安一带的兵力不是太多,他手中的这两三千人必须平安地带回长安,以便为后续的战事保存力量。
这一点考量杨德和段宽尚不清楚,他二人尽管百般不愿退兵,可军令难违,也只得在无奈地叹息一声后率领魏军从右山撤了下来。
众汉兵见魏军忽然撤离也是颇感震惊,虽不明其故,但对方不再进攻终究是件好事,毕竟这一战打得过于激烈。
更何况之前还因为一时不察中了偷袭而险些落败,引得众汉兵一阵心惊肉跳,纵使他们战力强大,后来又扳回了颓势、稳住了阵脚,可大半天厮杀下来也是倍感吃力。
既然眼下敌军自行退去,他们自是乐见其成,尽管有心衔尾追杀,但战至现在众将士早已口干舌燥、精疲力竭,已无多少气力拦截。
再加上戚虎害怕这是费曜的示弱之计,欲故意引诱汉军追击,以便把汉军的地利优势抹去,遂严令众军切勿轻举妄动。因此众汉军只是稍作阻击,就任凭魏军撤下山去了。
很快山上的一众魏兵回到了山下本阵,此时费曜得报汉军骑兵距离太平渡口仅有十余里,便立即下令全军迅速后撤、返回长安。
戚虎见状并未有所怀疑,只道魏军是要后撤到数里外下寨休整,要到明日才会再来进犯,因此并未派兵追杀,只让斥候一路跟踪监视。
然而半个时辰后,自家骑兵的到来终让戚虎追悔莫及,恨恨地扇了自己两巴掌。
“诶,戚将军不必如此,这些魏贼跑了就跑了,只要太平渡口在我军手中就是大功一件,咱们后面有的是机会收拾他们。”率领骑兵赶来增援的冯冲宽慰道。
戚虎叹了口气,苦笑道:“唉,我说魏军打的好好的为何会突然撤退,原来是冯兄弟领着骑兵过来支援了,早知道是这样的话,某拼死也要率军将他们拖住,如此一来费曜这股魏军就很有可能被咱们全歼。怪我啊,我怎么没有想到是这个原因呢!”
“戚将军就不必自责了,过几天使君他们就会杀去长安,费曜这厮无论如何都是跑不掉的。”冯冲道。
戚虎稍稍点了点头,问道:“对了,不知使君他们现在何处?”
“我想使君他们此刻已在槐里城中安坐了。”冯冲微微笑道。
戚虎惊喜交加地问道:“哦?这是何故?兄弟快与我仔细说说。”
“昨日下午使君和子均将军他们率领主力大军顺利抵达槐里,与关兴将军合兵一处攻打城池。因此我军在槐里城外的人马已然过万,槐里是座小城,城内魏军又不多,自是用不着所有兵力都守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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