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汉军全队完成过河。杨清一声令下,上万骑兵如风驰电掣般向东奔去,蹄声震震,气势惊人,吓得槐里城头上的千余魏军双股颤抖,不敢冒出头来。
所幸汉军过城池而不入,围着城墙绕了一周后径往东面去了。魏军守将望着烟尘中远去的汉军身影,不由自主地拍了拍扑通直跳的心脏,随即又长吐了口气,暗道一声侥幸。
到了傍晚时分,夏侯儒、郭淮等人领着三万骑兵追到了槐里。守将赶紧命人打开城门迎接上官,并面见夏侯儒把汉军的动向详细说了。
“都督,杨清、魏延二贼并没有像咱们之前估计的那样攻占槐里断掉我军的归路,他们一路往东狂飙突进,莫非是去打长安?”大帐内,费曜脸色沉重地对帅案后面的夏侯儒说道。
在得知美阳的汉军突然增至上万人马并突然南下直扑槐里后,夏侯儒、郭淮等人是大为震惊,很快就做出了汉军是要断己方后路的判断。
若槐里被破,魏军就会陷入到被两面夹击的危险之境,是以夏侯儒当即下令撤离武功,全军马不停蹄地赶去槐里解围。
哪知好不容易赶到槐里却没见到汉军半个人影,之前的判断竟然有误,这不得不让夏侯儒他们感到费解。
夏侯儒沉吟不语,良久后朝左下首的郭淮问道:“郭刺史,汝怎么看?”
“都督,蜀军过槐里而不入的确颇有蹊跷,加之魏延率领骑兵瞒过我军耳目潜至美阳支援杨清亦是早有预谋之事,如今两路贼兵会合声势浩大,自然所图非小。
照目前的形势来看,公明将军适才所言极有道理,蜀贼一路往东似乎就只可能是去攻打长安了。”郭淮抱拳回道。
夏侯儒点头道:“如今天子下诏撤军,我等与大司马皆尚未退还长安,长安城内虽有军士近万,但大都是老弱病残的屯田兵,若蜀军骤至,颜太守他们确有抵挡不住的可能啊。”
“都督,话虽如此,可颜太守和周将军并非不谙军事之人,再加上长安城高池深、防御坚固,杨清、魏延麾下贼兵虽然精锐,怕是也不可能在短时间之内就攻破城池吧?
眼下咱们与蜀军相距数十里,最快一天就能赶回长安增援,杨清等人并不可能不明白这一点。”郝昭接口道。
他素来擅长防守,自是对长安城防有个清楚的认识,绝不相信汉军能在一两天内攻破如此坚城。
夏侯儒道:“杨清此贼向来奸猾狡诈,从不打无准备之仗,如今他引兵东进,莫非是有攻取长安的必胜把握?”
他虽然调到西线战场方才只有一年有余,但已对最主要之敌杨清平常的战法套路十分了解,生怕对方有迅速攻占长安的手段。
众人闻言沉默不语,想到杨清那防不胜防的诡计,皆不敢妄下判断。片刻后,费曜看向郭淮道:“伯济,汝适才说蜀贼东进似乎只可能是去攻打长安,莫非蜀贼还有其他目的?”
“哈哈,公明将军倒是心思细腻,什么都瞒不过公。”郭淮苦笑一声,又道:“不错,淮以为杨清、魏延之所以率军星夜兼程地东进,除了是去打长安之外,还有可能是去占据子午道北口也就是子口关,欲将我中路大军堵在子午谷内。”
“啊也,若果真如此,大司马他们危矣。”
夏侯儒听了这话顿时吓得肝胆俱裂,中路十万大军若当真被困在子午谷内,很有可能会全军覆没,到那个时候曹魏在关西战场就真的无力回天了。
“不行,诸位,我等绝不能让此事发生。事不宜迟,汝等各回本部点起兵马继续追击杨清、魏延二贼。”
郭淮劝道:“都督,这只是下官的一个猜测,杨清并非一定会这么干。眼下军士们的饭尚未吃完,气力没有完全恢复,是不是再多歇息半个时辰?”
“不行,杨清此贼用兵素来刁钻大胆,在长安城和子午道北口之间吾料其人一定会选择后者,所以军情紧急,只有让将士们咬紧牙关、多加坚持了。”夏侯儒语气坚决地说道。
郭淮没有想到平素有些优柔寡断的夏侯儒临到紧急关头竟能如此果断,心下佩服之余仍然想要再劝:“可是......”
就在这时,一名小校闯进帐内打断了他的话:“启禀都督,探马回报,蜀军大队正停留在距长安二十里外的平原休整,另有一股蜀骑仍马不停蹄地奔着东南方向去了。”
“朝东南方?”夏侯儒吃了一惊,又急忙问道:“这股贼兵有多少人马?”
小校回道:“约在三千骑左右。”
“三千骑?”
夏侯儒思索片刻,猛然反应过来,叫道:“不好,这股贼兵定然是奔子口关去了。”侧头对郭淮道:“伯济,看来你的猜测成真了,杨清此獠的真实目的就是想要断掉我中路大军的归路。”
“都督说的极是,我等必须想法子阻止蜀贼,保住子午道北口。”郭淮道。
费曜、郝昭等人也深知情势危急,若曹真大军当真被困在子午谷内,那整个战场形势于己方就会更加不利,必须杜绝此事发生,于是纷纷出言附议郭淮,请命前往子口关救援。
正当夏侯儒准备下令的时候,又有一名小校闯进帐内禀道:“报,都督,武功城内的蜀军于两个时辰前出动,由贼将关兴率领正往我军驻地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