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嶲功曹王翼、安上县令鲁深率合城文武官吏恭迎府君。”
杨清见一众官吏躬身下拜,当即翻身下马,快步走到众人面前,双手一抬,朗声说道:“诸位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说着,又将领头的两位中年男子扶起:“王功曹、鲁县令辛苦了,不必多礼。”
王翼起身看了看杨清,暗道这位新任太守果真年轻,就不知是不是如传闻那般才干过人了?
他心中疑虑不定,面上不敢怠慢,微笑道:“府君一路奔波劳累,还请随下官进城安歇。”
杨清也知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点了点头:“也好,还请王功曹、鲁县令头前带路,我等进城再叙话也不迟。”
说完,又回头对杨戏轻声吩咐道:“文然,让大家整理装束、打起精神,要让安上百姓看到朝廷精锐的风采。”
杨清此话虽是轻声说出,但一旁的鲁深仍然听到,适才他只是匆匆瞥了杨清一行人一眼就弯腰行礼了,还未细细打量杨清所率的卫队。
这时听见太守提及精锐士卒,不由转身向杨清身后约百名军士看去,只见几乎都是身高体壮的汉子,个个顶盔掼甲、手持利刃,立在原地,神情肃穆,俨然一副强军的模样。
鲁深颇有见识,他知道这些军士的确是军中精锐,心想这位杨府君倒是带来了一队强兵,只是人数少了些。他观完又向不远处的雷雄努了努嘴,示意他也称量称量这队护卫的成色。
雷雄微微点了点头以作回应,他虽对这些军士的体魄感到吃惊,但是他更好奇士卒队列中的十几辆手推车押送的是何物,如此严密看护不知是什么贵重的宝物?
一行人很快就返回城下,一道丈许高的夯土城墙首先出现在杨清的视线内,城墙上坑洼密布、豁口颇多,显是前不久的激战所致。
城下是一条约两丈多宽的护城河,此刻由于是白日,城门前的吊桥还未曾拉起,杨清骑着马在众人的簇拥下进入了安上城。
城中百姓已得知新任太守到来的消息,皆聚在街道两旁观看。
安上县本是大县,原有户口上万,夷人生乱后,有大量百姓从南边逃难至此,这一下使得城中人口更多,故而此刻道路两旁是站满了百姓。
他们屡遭兵灾战乱,迫切希望早日能过上安定的日子,但朝廷迟迟未派出大军南下平叛,这让他们的内心饱受煎熬。
尤其不久前发生了夷人杀害太守、进攻县城的战事,这更让他们对朝廷的耐心变得有所降低甚至已有失望之感。
幸好朝廷并未真的放弃南中,现在杨清这个新任太守率领着从成都带来的百名精锐士卒缓缓地行走在大街上,总算使越嶲百姓略感心安,不过他们并没有因此而欢呼迎接杨清这位新太守,只是默默地注视着他。
杨清骑在马上既未挥手、也未讲话,只是面露淡淡的微笑,神情自若地扫视着左右两边的百姓。
他看见了百姓们望向自己期许的目光,但他初到郡中、恩信未立,此刻若出言许诺,不过是空口白话,无法使百姓信服,还不如不发一言、淡然处之,说不得城中士庶能从自己一行人身上感受到信心。
由于安上并不是越嶲郡的治所,因此城中并没有太守府衙,上任太守龚禄是在县衙中与鲁深合署办公,郡上的官吏在县衙东院,县里的官吏在西院,故而杨清一行人被领到东院安置。
略作歇息后,杨清就传令一众郡县官吏到大堂集合。一通点卯唱名过后,杨清已大概识得堂中的官吏。因为是郡县合署办公,故而杨清右手边站着的是郡吏,左手边站着的是县吏。
郡吏因战事丧失大半,目前以功曹王翼为首,其下则有户曹掾谢宁、兵曹掾霍坚、仓曹掾李常等人。当然此列中还有曲长雷雄,他是上次夷兵袭杀龚禄一战中十几位幸存者之一。
此刻城中郡兵中军职暂时属他最高,故而他站在了王翼身后,当然因杨清一行人到来很快他的军职就不是最高的了。
县吏自然以县令鲁深为首,其下则有县尉尹弃、县丞齐休、主簿焦盛等人。杨清看着左手边较长的队列,心想县吏确实是比郡吏折损的少些,原因他自是知晓。
郡吏在高定起兵叛乱后就折损了一批,不久前夷人袭杀龚禄、进攻安上一役又折损了数人,两战下来迁到安上的郡吏自是所剩不多。
“此乃本官主簿杨戏杨文然。”杨清见城中官吏介绍完毕,该是引见自己带来的班底了。
“这位是张嶷张伯岐。”杨清对着雷雄说道:“雷曲长,伯岐已被任命为别部司马,总统本郡郡兵,汝要全力配合张司马打理好军中之事。”
“诺,谨遵府君之命。”
雷雄的语气略微有些失望,他虽早知朝廷任命了新的司马,但此刻听得太守当众宣布还是心有不甘。
他本以为原司马董桓以及另一位曲长陈松阵亡后,作为郡兵中军职最高的自己就势升任司马是顺利成章的事,没想到从成都空降了一位。
他心中有些不服,打定主意要看看这位张伯岐到底有甚本事。
杨清自是听出了雷雄失望的语气,不过他并不在意,张嶷要是连一名曲长都折服不了,日后也就不用想成为名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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