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塔学会的皮埃尔大师曾提出过“泛古洋大陆”的假说,认为在古世纪之前,应有一个更加古老的时代,他称之为远古世纪,当时的两片大陆,原本应是相连的,并没有混乱海域的阻隔。正因如此,到了如今的时代,西格利亚大陆与东帝凡特大陆上的不同国家,才会拥有相同的文化与历史传承,其中就包括圣图弥创建的最原始的宗教:灵祈祷会。
摩律亚人的传说也曾提及,三千年前,魔女掀起破灭的灾难,摧毁了他们的故乡,使风与星的子民永远地失去了灵魂的归宿。时至今日,他们依旧在寻找归乡的道路,却渐行渐远,逐渐迷失。倘若摩律亚人所说的“故乡”是指遥远的东大陆,那么,这段传说显然被历史赋予了另一种沉重的意义。
一切的起因都可以追朔至圣图弥打开天之圣堂的门扉的那个时刻,人类文明从那时起走上了另一条道路,战争或是征服,毁灭或是创造。
倘若有一位历史学家将今日的见闻记录下来,写成一本揭秘太古时代的书籍,恐怕会引发史学界的轩然大波吧,它对当今历史研究的影响绝不亚于泛古洋大陆分裂为东西两块大陆对人类文明造成的影响,二者在某种意义上拥有相同的性质。
当然,更大的可能是被斥责为“没有根据的胡言妄语”或“外行人的臆想之词”,并且还会引发万物有灵论信徒的怒火,认为其中所叙的内容完全侮辱了他们伟大的圣者。尽管灵祈祷会及其支流教派早已在《宗教法令》的打压下奄奄一息,但万物有灵论在宗教界依然具有广泛的影响力,敢于写下这些内容的人,也必将承担起这些狂热信徒的唾骂、怒斥乃至物理矫正。
只能说,历史问题一旦与宗教和政治挂钩,就会变得如此魔幻。
林格的心情很复杂。
“等等!”爱丽丝忽然发现有哪里不对劲,她瞪大了眼睛看着绯耳:“你说所有少女王权都在那场战争中耗尽了力量,陷入沉睡,用人类的说法就是……死了。这么说来,你不也是?”
“没错。”
绯耳点点头:“我也死过一次,难道我没有说过吗,绯耳是我的第二个名字。”
“这个你还真没说过。”
“啊,抱歉,那可能是我疏忽了吧。”绯耳挠了挠头发,然后嘿嘿一笑:“毕竟贵人多忘事嘛。”
“我头一次见过这么夸自己的。”爱丽丝吐槽了一句,又疑惑地问道:“那你是怎么恢复记忆的?明明小夏和奥薇拉她们到现在都没有恢复记忆呢。”
“因为有人唤醒了我们,也就是天——”
绯耳似乎想说出一个名字,但忽然间停住:“啊,不行,她的身份比较特殊,我现在还不能把她的名字告诉你们,除非有一天她自己愿意说出口。你们只需要知道,她是魔女结社的领袖就好了,因此,现在,姑且让我用领袖来称呼她吧。”
这番话听得爱丽丝有些莫名其妙:身份特殊?有多特殊,难不成比少女王权还特殊?而且,魔女结社的领袖居然不是魔女,而是一个来历不明的家伙,这算什么?
绯耳没有理会爱丽丝的困惑,自顾自地说道:“当我们都陷入沉睡,对外界的变化一无所知的时候,是领袖唤醒了我们,并且帮助我们恢复了过去的记忆。之后,她邀请我们加入她所建立的一个组织——当时还没有名字,更不叫魔女结社,连成员都只有寥寥的几个人:柏龙,但丁,加利略,马丁路德,还有柏拉图他们。”
从她口中说出了几个人名,除去柏龙很陌生外,其他四人都很熟悉,是地球世界的哲人,在镜星世界则是文艺复兴四杰。如此说来,那位领袖寻找并唤醒少女王权们的时代,也就是文艺复兴时代,差不多是公元前100年至公元105年左右。
身为历史系大学生,林格很快就判断出了相近的时间段。
绯耳继续讲道:“当时我们刚从沉睡中苏醒,时间虽已流逝了数百年,但我们的记忆仍停留在当初天地剧变的时候,心中仍对圣图弥以及人类的背叛感到愤怒。但是,领袖说服了我们,她说,站在人类的立场上,圣图弥虽然不择手段,但却没有任何做错的地方,他的一切做法都是为了人类的利益考虑,无可指摘,倒是我们才错了。”
“你们的错?”爱丽丝大为惊愕:“她真这么说?”
怎么看少女王权才是受害者吧?
“没错。”绯耳轻轻点头,回忆起当时领袖的话语,嘴角缓缓勾勒出一丝笑容:“她说,我们所犯下的唯一的错误就在于,明明想要为母亲创造出一个美好的世界,却将这个理想托付给了其他人。但须知,理想从来都不是为其他人准备的,而是发自内心的愿望,自然也该由自己完成。所以,她邀请我们和她一起改变这个早已被恶意与憎恨侵蚀的尘世,亲手创造出自己理想中的美好世界,那就是——”
她缓缓向林格伸出手,那摊开的手掌仿佛是邀请的手势,一如许多年前那位领袖站在她的面前,伸出手邀请她共同参与一个注定会改变世界未来的伟大计划一样,目光坚定且明亮:“尹甸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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