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李俪君当真病了,消息报回隋王府,隋王自然是没有逼着亲孙女抱病赶路的道理。
就算嗣王李玳不在乎女儿死活,隋王也会拦着他的。更何况,还有一位窦王妃在呢。
窦王妃得了李俪君的承诺,每季都能得到赵陈记八成的收益作为维持隋王府日常花销所用。要是李俪君有个三长两短,陈家人就能冒出来抢回赵陈记这份产业,那还有她什么事儿?她断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这个继孙女出事的。只要她愿意出面为李俪君做主,李俪君不回去也无妨了。顶多就是被人议论几句身体太娇弱,可她几个月前才被姐妹从假山上推下来,几乎丢了性命,体弱不是正常的吗?认真算起来,那也是小杨氏的锅!
杨家人若敢在这件事上叽叽歪歪,那就别怪旁人打他们的脸了。
吕嬷嬷想明白这里头的道理,便不再劝李俪君新年回长安了,只是提醒她,就算人不回去,礼物也是要备足的。这次送回去的礼物就很好,隋王与窦王妃都夸过了。又因为窦王妃处事公道,没忘给李俭让与李俶君、李妍君、李温良兄妹四人都送上一份,以至于隋王府中再没人敢说四娘子与手足不睦的话。李俭让为此还特地写信给小妹道谢呢,吕嬷嬷都带回来了,明日拆了箱子就给李俪君送过来。
吕嬷嬷把这些事细细说给李俪君听,告诉她:“只要小娘子礼数周全了,叫人挑不出错来,哪怕是借着体弱多病的名头,不回王府去,别人也不好说嘴了。老奴知道小娘子如今拜了师傅要修仙,必定不耐烦再受这些世间俗礼拘束。可小娘子到底还是隋王府的子孙,身为晚辈,总是要叫长辈们压一头的。为了不叫人说三道四,扰了小娘子清修,小娘子还是忍让着些,也是避免了麻烦的意思。”
李俪君知道吕嬷嬷是好意,点头接受了她的教导,笑道:“那这些准备礼物、写信请安问好的琐事,就要靠嬷嬷们提醒我了。”
吕嬷嬷忙道:“这是自然。老奴定会为小娘子料理妥当的!”
崔嬷嬷也在旁说:“小娘子只管安心修行,这些琐事就都交给老奴们办吧,可别因为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妨碍了小娘子的正事。”
大家就这样达成了统一的意见,又商量了一下明日要如何给众人测灵根。等商量完毕,时间已经不早了。李俪君就让吕嬷嬷与石青先回去休息,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众人告退,出得正屋,崔嬷嬷便拉了吕嬷嬷一把,暗示自己有话要跟她说,吕嬷嬷就随她回了后者的房间:“有什么事?不能明日再说么?我赶了一天的路,累得腰酸背痛的。若不是要到小娘子跟前回话,早就回屋里歇着了。”
崔嬷嬷嗔了她一眼:“自然是有好东西要给你,你若不领情,我还省了事儿呢!”说着就从箱子里翻出一个精致的香囊来,略开了一点口,让她看见里头的符咒,“这是小娘子亲手画的安神符,很是有用,我们几个知情的都得了。这是特地留给你的。你把它放在枕头边,包管一夜好眠,明日起来,神清气爽!小娘子还在符纹里做了改动,夏天不惧暑热,还能赶蚊虫,冬天里也能挡一挡寒风。外头可没地方寻这样的好东西。便是皇宫大内,也未必能有呢!”
吕嬷嬷倒吸一口凉气,忙小心接过香囊,贴身收了起来,口中直念佛,又道:“你是想问我,心里是不是真的不恼你们把这事儿单瞒了我吧?放心,我是真的不恼。换了是我,有了这样的机缘,能做出这样的好东西,我也不敢跟人说!就算身边的人都是可信的,可谁也难担保可信的人不会是蠢蛋。万一有人一不小心说漏了嘴,叫外人知道了这样机密的事,上门来求小娘子教他修仙,小娘子是应还是不应呢?寻常人,小娘子可以不理会。可万一来的是王爷、嗣王,甚至是圣人,小娘子如何敢拒?那岂不是给全家都带来大祸了?!可若是把神仙教导的东西擅自外传了,那小娘子得罪的就是神仙!比得罪圣人还要命呢!”
崔嬷嬷道:“当初我也是这么说的。也就是阿吕你跟我是一条心,总能与我想到一处。我也是怕这一点,才劝着小娘子,尽可能别让太多人知道呢。我们这些人日日在小娘子身边侍候,她做什么事都瞒不过我们,让我们知道也就罢了。其他人,还是能瞒则瞒的好。”
吕嬷嬷点头:“依我说,你媳妇与二红倒也罢了,石青知道是意外,可秋香那小丫头,你们就不该让她知情的。当初刘家庄出事,小娘子要连夜赶过去救人,你媳妇和二红就该立刻给我送信,让我提前从林场那边回来镇场子。何必叫人扮作小娘子的模样?直接说小娘子身体不适,取消刘家庄之行就好了。过后小娘子回来了,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实在没必要冒险。倒也不是我信不过秋香,而是她一家都是隋王府出身的奴仆,只是她偶然被分派到小娘子院里来做事,才跟着到别业来的,比不得我们这些在娘子身边侍候了多年的陈家旧人。她父母兄弟俱是王府出身,还有亲眷在别的院里侍候呢,未必可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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