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之前调查的，秦霜霜与虞子睿认识在先。

甚至，当年秦霜霜之所以能假死逃脱，就有虞子睿的参与。

虞子睿费心费力替秦霜霜谋划，总不至于是为了在多年以后，将她送到秦昊的床上吧？

虞子睿是要将他给拉下来，自己上位的。

那他便是与外边的人勾结，借着他们的力量，给他制造麻烦，但也不至于将自己送到对方手里，给人家拿捏。

极有可能，秦昊与秦霜霜的关系，是个幌子。

若秦霜霜生下的那个孩子，不是秦昊的，而是虞子睿的。

那么，秦家偷偷支持虞子睿也就都说得通了。

一个无子不得宠的皇后，在他们这儿，已经没法确保秦家的百年荣华了。

可若皇帝换了人，如何确保他们的地位不受影响呢？

很简单！

那就是重新复制一条他们走过的路。

以前，他们将宝压在虞羲和身上。

虞羲和登基，他们在前朝把持朝政，在后宫，有皇后拿捏着世家各族的贵女。

说是一手遮天也不为过。

如今，秦霜霜不过是再走一遍皇后走过的路子罢了。

区别在于，秦绾绾没有皇子，不能生了。

秦家送入宫里，替皇后生的秦冉冉，虽然怀上了，却没能生下来，甚至之后的这么些年都没什么动静。

他们不得不怀疑，皇后和秦冉冉之所以无子，都是虞羲和的手段所致。

虞羲和对他们的忌惮，他们也是明明白白的。

可秦霜霜有一个儿子。

一旦虞子睿事成，那么，冲着这个儿子和秦家的力量，秦家接下来两代人，甚至更长久的荣光，也就有了保障。

想到这儿，虞羲和的眼神，越发地冷了。

“他还可能去了哪里？”虞羲和压着声，问下首站着回话的墨枭。

墨枭：“极有可能，已经悄悄入京了。”

只不过，他们在察觉到虞子睿不在京城的时候，已经尽力追踪了。

但并无什么消息。

他们甚至也在回京的各个关口，都设了伏兵，只不过，暂时也没什么消息传来。

虞羲和抿了抿唇，想了想，也没什么头绪。

只好冷声吩咐：“继续追踪。另外，派人去北域，必要时，帮助萧彧完成计划。”

“是。”

“去吧。”

墨枭一走，太极殿里，便陷入了一片沉寂中。

今日是他的万寿节。

按说，该去皇后那儿，可虞羲和此刻，却没有去任何人的寝宫歇息的念头。

不！

也不是没有。

他想去慕雪尘那儿，但他拉不下脸。

从看到那只扳指的时候，他就猜到了，慕雪尘不是什么染了风寒，她就是还在与他闹，所以连他的生辰都不管了。

想到这儿，虞羲和下意识地想到前一年他生辰那日的景致。

当时，慕雪尘自知自己位份太低，晚宴时的位置，连看他都艰难，遑论晚宴后，他还得去凤仪宫歇息。

所以，她一早就起来，在小厨房里忙了大半日。

做了几样好吃的点心，又亲自煮了长寿面，趁着午膳的时候，送到了太极殿里。

看在她是为了他的生辰，他大发好心，让她进了一回太极殿。

那时候，她穿着一身浅蓝色的广袖流仙裙，发髻用一支簪子挽着，简简单单的，像极了平常小夫妻居家的模样。

她带进来的点心和长寿面，远远闻着都能很香。

非常难得的，他平平静静地吃了慕雪尘给他做的这些。

虞羲和至今仍记得，那是慕雪尘长大后，他唯一的一次与她这么和谐的一起用膳。

和谐到，他甚至以为那就是一场梦。

可这一回……

她到底还要气多久？

虞羲和越想越不是滋味。

是，他承认，对于她小产这事，他表现的冷淡了些。

但那不是形势所迫吗？

不行，得与她好好说道说道。

虞羲和倏地站起来，大步下了案几，往晚晴苑里去。

他走得很快，御撵也不坐了。

苏木和掌灯的小太监、以及抬着御撵的太监在后头跟的大汗淋漓，气喘吁吁。

只是，到了晚晴苑，下了撵，他又有些犹豫了。

转过身，往回走了几步。

随后，又扭转头，别扭地盯着晚晴苑的外墙，看了半天那已经露出墙外的石榴花，有些发愣。

苏木约莫能猜出虞羲和的心思，正要提醒他，慕雪尘已经不住晚晴苑了。

不过，虞羲和在他开口之前，先沉着声说：“去通知懿淑仪接驾吧。”

苏木：“……”

掌灯的小太监：“……”

后边半天没反应，虞羲和有些疑惑地侧头，看了一眼苏木：“这么？”

苏木讪讪地回答：“回陛下，懿……懿淑仪已经不在这儿住了。”

虞羲和这些日子与慕雪尘闹脾气。

忙着其他事，也与厉容华打的火热，根本不关注后宫的其他事。

苏木几次想跟他提，但因为他还气着，压根不听与她有关的事，所有，苏木也就识相地没再提。

其他人自然也不会说。

所以，虞羲和至今扔不知道慕雪尘迁宫的消息。

“什么？”

虞羲和脸色沉了沉，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

“就，就是懿淑仪娘娘早已迁出晚晴苑了。”苏木硬着头皮重复了一遍。

虞羲和眼底满是错愕，震惊于这个消息。

为什么？

慕雪尘住到关雎宫里，不是她亲自选的？

他当年几乎将关雎宫封闭，但她执意要住进来，为此，还是母后做的安排。

后宫里，谁不知道关雎宫在虞羲和心里代表着什么？

慕雪尘也是知道的。

她既要住，又为何要搬？

虞羲和压抑着怒气，又黑又沉的脸，让苏木无端地感觉到一股窒息的戾气。

他不自觉地抖了抖身子，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生怕遭了池鱼之殃。

随后，他就听到虞羲和咬牙切齿的问话：“谁让她搬的？皇后？还是母后？”

“额……这个，奴才不知。”

太后很早之前就让人开始收拾晗章宫了，但懿淑仪与陛下的冷战，却是在半个月前。

总不能是懿淑仪在很早之前，就已经自请迁宫吧？

可若是太后，为何太后要这么做？

虞羲和攥着拳，闭了闭眼，眼底闪过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甚至，还有一抹他抓不住什么东西似的慌张。

他很不安。

可他到底在不安什么？

虞羲和想不通，他冷着声问：“她迁去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