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雪尘答：“不多，六成。”
六成？！
虞羲和被她整无语了。
他本以为，若是有五成，那他都会让人去赌一赌。
毕竟，养兵千日，用在一时，他养着这么多人，可不就是拿来用的吗？
结果，她说有六成！
虞羲和问：“便是有，你如何能确定，那儿没被开采过？”
慕雪尘掀了掀眼皮子，微微看向上首的虞羲和：“大禹除了玉石矿和普通的矿山允许私人开采，其他类型的矿山，私采，私铸，私贩，都有严厉的处置条陈。若那儿的玉石矿已被开采，必是有官府的报备文书，陛下能查得到，至于其他的，若没有官府的报备，则有两种情况，要么，是尚未被发现，被开采；要么，是已经被人私自开采，隐瞒未报，若是这第二种，那些人怎么拿走的，陛下怎么拿回来便是。”
话说的轻松，拿回来？
怎么拿？
真要拿回来，怕是得伤筋动骨啊。
虞羲和也有些忧虑。
他考虑的东西，比慕雪尘更多一些。
如此荒无人烟的地方，有能耐在那儿私自开采，隐瞒未报的，只怕开采的必然是有权势之人，而非普通人。
大禹的皇族里，如今最大的隐患，不是世家，而是那揣着先皇遗旨的睿郡王。
想到这儿，虞羲和就有些头疼。
但他还是先与慕雪尘说当前的事要紧。
他问：“你说的其他法子是什么？”
如果找不到这矿山，她该用什么其他法子完成约定。
毕竟，那不是小数目。
慕雪尘眉眼微垂，兴致不高，不欲与他多说：“陛下着人先去打探吧。”
不说？
虞羲和挑了挑眉。
慕雪尘有些疲累地捏了捏自己的脖子。
她脸上自方才提那药材开始，便冰冷了许多：“陛下，那矿山，您尽可派人去探查，至于其他的，且看矿山如何再说。”
虞羲和又拿起了那舆图，沉思片刻，唤了一声：“可听见了……”
屋顶飘下来一个影子。
一身黑衣黑裤，脸上还带着一个枭的面具。
他单膝跪在了虞羲和面前，拱手行礼，说：“属下听见了。”
他叫明枫。
是他的暗卫统领。
明枫自小便跟在他身边。
外人只当明枫是他的贴身侍卫，却不知明枫其实是虞羲和身边令人闻风丧胆的暗卫头领：墨枭！
虞羲和淡淡地吩咐：“去办吧。”
“是。”
说完，便风风火火地走了。
明枫走后，虞羲和下意识地看向慕雪尘。
对于慕雪尘方才的恼怒，仍有些介意，他也冷了声：“慕婉容，你说的矿山，朕姑且信你，安排人去寻摸了。不过，这矿山之事如何，尚未可知，但国库却是等不得的，你这一日日地拖着，叫朕如何相信？”
一句称呼的转变，慕雪尘知道，他是恼了。
殿里，有些安静。
慕雪尘叹了一口气。
对于此情此境，早有预料。
她从自己的宽袖中拿出几张纸，递到了虞羲和手里。
虞羲和拧着眉，慢吞吞地接过，打开细看。
越看，越觉得她的想法奇奇怪怪。
虞羲和：“这是什么？给朕作甚？”
“矿山以外的法子。”慕雪尘提醒。
“你是说，就靠着这几张纸，你就能增加国库的收入？”虞羲和不以为然。
只觉得慕雪尘着实天真。
听他这话，慕雪尘就知道他没看懂。
又或者，看懂了，但不认为可行。
慕雪尘说：“自然不是。陛下可知，这天底下，什么人的银钱最好赚么？”
“慕婉容觉得，是什么人？”虞羲和不答反问。
“女人和病人。”
“所以呢，你的意思是，让朕去做这些女人和病人的生意？”虞羲和不可思议地盯着她。
做生意？
虞羲和当然有自己的私产。
但关于女人和病人方面，还真没有。
况且，这是私产，不能算到国库上边。
国库如今勉强算是握在他手里头的产业，着实太少了。
对于虞羲和的疑问，慕雪尘只当没听见：“嫔妾的意思是，女人和病人的生意，交给嫔妾去做。”
虞羲和惊讶地问她：“……你要抛头露面去做生意？”
从商？
她怎么想的？
大禹国内，虽说有不少世家都有人悄摸地行商，但都在暗地里进行。
没人会这么大大咧咧地放到他面前来说。
真当国库的收入是闹着玩儿的？
还有，堂堂一个后宫嫔妃，如何去外边做生意？
慕雪尘沉默了一瞬。
随后语带讽刺地抬头看他：“抛头露面？算是吧，嫔妾交到您手里的两只玉佩，就是嫔妾抛头露面换来的，您不也拿的挺顺手的？”
虞羲和：“……”
她话里的意思，想听不懂都难。
尤其是她唇角微微勾起，端的是一副颇为不悦的姿态。
慕雪尘轻飘飘地说了这么一句。
语气中，微不可察地带着些讽刺，情绪颇有一丝不悦。
虞羲和听着心里十分不舒坦。
不过一瞬，他却又注意到了她话里的另一个问题。
玉佩是她做生意赚来的？
她说的是真的？
虞羲和不免心惊。
京城中，关于病人的医馆，药行，没有什么特别的。
倒是关于女人的铺子，有一个比较例外。
那铺子叫玉珍楼，是如今京里最火的，主要的货品，便是女人的首饰。
玉珍楼的出现很突兀。
是在短短小半年的时间里发展起来的。
那发展速度，十分惊人。
一度红了不少显贵的眼睛，也有不少人处处刁难。
可那铺子应是背后有人。
所以那些个刁难，也就不了了之了。
这样的异常，他自然是去查过的。
从掌柜到伙计，甚至它背后的人他都去查过。
几乎可以确定，应是与京中世家宗族无关。
但除了这些，还有谁有那般能耐？
可以震慑住京里的权贵，还能隐匿幕后之人的身份？
他不是没怀疑过可能是睿郡王所为。
但兜兜转转，最后查到的幕后之人，名叫曲尘。
不知其男女，只知出自玉溪山下。
看着挺普通的一个人。
却与玉溪山上的神医谷似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让他不得不多想了一些。
若是神医谷，他倒是放心了许多。
只要不是睿郡王，那都好说。
莫非……
虞羲和问：“你可认识曲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