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老将李广(1 / 1)

4、老将李广

匈奴刺客突然发起了攻击,用仅用的一支弓对准卫青就是一箭。

久经沙场的卫青耳边隐约听到利箭破空之声,心道一声:“不好。”一边翻身下马一边道:“去病,有刺客,快保护你舅母。”话音未落,一支利箭便擦着他的袍袖射入地面,深大寸许。

霍去病早已判断出刺客的方位,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此刻无处遁身,只好擎出藏在衣服里的利刃,高喊着冲了过来,霍去病拔出随身宝剑,磕开一名刺客的兵刃又刺向另一人的胸口,霍去病出手讯如闪电,刺客来不及躲闪,立时毙命,另外两名刺客要越过霍去病,直扑卫青,霍去病哪里会让他们得逞,高高跃起,直取刺客后背。卫青也出手了,转眼之间,四名此刻两死两伤,一名刺客深感绝望,他知道奈何不了卫青和霍去病,便用尽全力,将手中短刀掷向轺车,另一个脸色惨白,一刀捅死了自己的同伙,又拿刀抹向自己脖子。

短刀飞进轺车,卫青和霍去病根本来不及阻挡,眼睁睁看着曹璇从车中跌落。卫青不顾一切,冲上去抱住曹璇,只见短刀已经插进了她的小腹。

等宫中御医赶到的时候,曹璇已经奄奄一息,她穿着最美的曲裾深衣,月白色的衣衫上,点点鲜红的血迹像银装素裹的梅树上绽放的腊梅,这一刻,很多事情在她面前闪过,那个穿着粗布衣裳的少年,他的脸清晰而又模糊,逐渐消散,曹璇只能感觉到他有有力的大手,在紧紧握着自己,给她最后一丝力量。

御医把过脉,无奈地摇头,曹璇的脸色急剧变化,养尊处优的美妇人原本白皙红润的肤色很快变得苍白,气息也越来越弱了。卫青嚎啕大哭,却见曹璇的嘴唇动了动,在卫青的耳边,曹璇低声说道:“青,夫君,对不起你了,我,我要走了!青,青,谢谢你,这一生…,我很幸福…。”说罢,便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这场悲剧惊动了皇帝,也让霍去病怒不可遏,他亲自率领南北军,将长安城翻了个底朝天,匈奴人的暗探一个都没有逃脱,可惜,逝者已矣,匈奴人的鲜血不足以平息大将军的悲愤。

大将军府和平阳侯府上下皆素缟,年轻的平阳侯曹襄泣不成声,京中公卿大臣前来吊唁者络绎不绝,平阳大长公主也亲自前来。故人相见,相对无言,平阳公主的心情是复杂的。

很久过去了,卫青依然不能从丧妻的疼痛中缓过来,还好,曹璇为卫青留下了两儿两女,承欢膝下,聊以自慰。

少了女主人的家总是要显得萧条孤寂,卫青萎靡了好些日子,旁人也不敢过去劝慰,只有几位朝中老友来陪着他下下棋喝喝茶。时光是治愈一切伤痛的灵药,随着时光的推移,伤痛逐渐减弱,虽然它永不消褪,只是暂时藏在了心底,但大将军却因此再次站了起来。千秋家国梦,国总是要大于家。国事为重,卫青暂时压制了伤痛,一心扑在军队上。

关于战争的决策是在皇帝、卫青和霍去病三人主导下做出的,经过激烈地争论,皇帝最后敲定,以霍去病率领五万骑兵作为进攻的主力,大将军卫青统帅全军,坐镇中央。三军将领均归大将军节制。如此安排似乎没什么,但是大家都心知肚明,对于经常将“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挂在嘴边的霍去病来说,大将军要节制也是鞭长莫及。

汉军征调了十万匹军马。这些马一个冬天全都用粟米喂养,吃得膘肥体壮,生龙活虎,民间携私马入伍服役的也有四万人之多,相应的参战、后勤人员更是多达五十万。

由于是担任主攻,霍去病被准许优先挑选战马军骑,霍去病也不客气,将军中耐力最好,最适宜草原戈壁、塞北大漠行军的马匹挑走五万匹,敢于长途奔袭深入敌境作战的将军、校尉也拨到了骠骑将军麾下,就连普通军士也是精挑细选的,要么是有一技之长者,要么是身经百战的老兵,汉军精锐中的精锐,最具战斗力的军士尽归霍去病,跟着卫青多年的高、中、低层军官几乎全部囊括其中,除此之外,霍去病还在浑邪王部的降军中挑选佼佼者,作为向导使用,而跟随浑邪王归降的匈奴因淳王和楼专王主动请缨,要求随骠骑将军出战。军械方面,也是优先满足霍去病军,只要有需求,一律无限制满足供给,霍去病军携带了大量的弓弩、箭镞,部分军士也因此配备了双马。

郎中令李广此时已是六旬高龄,本不在出征之列,但李广屡屡上疏,请求出战,都被皇帝驳回,李广未央宫殿门口长跪不起。

见皇帝经过,李广大声道:“陛下,臣李广戎马一生,却无拿得出手的建树,眼见已是垂垂老矣,行将就木,就请陛下给臣最后一次机会吧!”

皇帝:“李将军,不是朕不通人情,只是此役事关重大,老将军年事已高,刀枪无眼,朕恐有闪失,毁了将军一世英名啊。”

李广:“陛下,为将者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何况我这个黄土都埋到脖颈上的老头子?臣愿意以死报国,死而无憾,只求陛下给个机会,不要让老臣的一生留下遗憾啊。”

皇帝沉吟再三,李广不停叩首,声嘶力竭:“老臣恳请陛下准许臣出征,哪怕是让臣作大将军马前的一名小卒也可。”

皇帝心中不忍,上前扶起李广,道:“老将军,朕准了,朕封你为前将军,你就随大将军一起出战吧!”

李广喜出望外,又要跪下谢恩。

李广喜形于色,高兴地远去,皇帝却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李广毕竟年纪大了,走的时候步履蹒跚。皇帝叹了口气,对身边的近侍道:“朕一时心软啊,李广,真的是老了,朕封他这个前将军,是给大将军添了麻烦啊。”

即刻又召来卫青,皇帝道:“李广老将军来找过朕了,朕架不住他的再三请求,答应封其为前将军,只是老将军年事已高,屡屡出征有运气不佳,大将军临阵之时要特别注意,不要使其独当重任,更不可正面迎战匈奴单于,以免其晚节不保,影响整个战役。”

卫青道:“陛下,李老将军在军中威望甚高,且性情刚直倨傲,有了陛下金口玉言册封的前将军一职,臣倒是恐怕难以拒绝其充当先锋的要求。”

皇帝:“此事皆因朕的一时恻隐之心,朕赐你一道密旨,必要时可以此来说服李广。”

卫青:“如此甚好!臣谢过陛下。”

李广在军中威名远扬,而且颇具悲剧色彩,无论是将军还是士兵,无不对其敬重外加一丝同情,有李广在麾下,并不是一件好事儿。所谓投鼠忌器,李广勇猛,可做披坚执锐的先锋,同时李广的固执和威望也会让统帅左右为难。

汉军在边郡集结,抽调军中最为精干的军士作为斥候,分数十路深入草原刺探消息,大将军有令,遇到小股敌人可见机行事,最好能俘虏几个活口回来。

很快,侦骑回报,匈奴大单于位于定襄正北面的大漠以北,霍去病随即领军便要出塞,还未成行,又有斥候归来,带来了匈奴大单于本部的信使,汉军严刑拷打,又许以利禄,这些匈奴人终于张口了。信使称伊稚斜此时在东边,于是霍去病便军出代郡,大将军从定襄出塞,两人各领五万骑兵。皇帝钦点的老将李广任前将军,率军先行,太仆公孙贺为左将军,主爵都尉赵食其为右将军,年轻的平阳侯曹襄为后将军。精兵强将尽归骠骑将军,霍去病集合全军,不分旁支,像一个攥紧的拳头直捣敌人心腹。

担任后勤补给任务的五十万民夫分成两部分,一部分跟随霍去病从右路出代郡,一部分随大将军从左路出定襄。

匈奴侦骑匆忙报告王庭,伊稚斜得知汉朝倾全国之力来攻,十分惊恐,急忙叫上赵信,来到中行说的帐中。中行说此时已经卧病在床多日,气息奄奄。

中行说见伊稚斜和赵信前来,挣扎着起身,道:“大单于,塞北苦寒,老臣的这身子骨恐怕是撑不下去了,老臣殚精竭虑,半生残躯为大单于出谋划策,可惜我大匈奴屡屡落败,老臣实在是羞愧啊。”

伊稚斜:“先生何出此言?我大匈奴落败,乃是卫青所致,若不是有先生,恐怕连漠北这点容身之地都没有了,是我作大单于的内疚才是,丢了漠南的大片草场,让先生身处这草稀天寒之地,我才真正应该羞愧。”

中行说摇头:“大单于英明神武,从善如流,是我大匈奴难得的一代英主,我大匈奴之败,皆因实力不济,也是因为汉朝经过多年积累厚积薄发的结果,老臣听说汉朝皇帝举全国之力,要攻我漠北,臣虽然是一个废人了,但也想为大单于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