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公孙弘使匈奴(1 / 1)

21、公孙弘使匈奴

这个使节的人选,就是公孙弘。Www.Pinwenba.Com 吧

皇帝的目的只有一个,通过正常的外交途径,面见匈奴单于,如果卫青、公孙敖已经暴露被抓,匈奴单于肯定会发难。

公孙弘出使匈奴,走的是传统商路,从上谷方向出关,穿过草原,直抵匈奴王庭。临行之时,皇帝是交了底的,此行的主要目的是探访已经出关数月而杳无音讯的太中大夫,建章宫监卫青的行踪,务必通过各种手段,一定要探听到卫青的消息。皇帝不厌其烦,多次强调卫青的重要性。

公孙弘一筹莫展,卫青,他再熟悉不过,似乎是一夜之间,卫青就成了皇帝身边的红人,皇帝甚至私下派他深入匈奴,肯定是有着极为重要的目的。卫青文武双全,如果汉匈之间有战事,那么他就是领兵打仗的不二人选。

和卫青之间的那一段渊源,公孙弘并不想让人知道。卫青前途远大,这不可否认,但正是因为这样,公孙弘才颇有顾虑。因为有先前的渊源,在常人眼里,意味着两人更容易结成联盟,任何一个君王都不会放心臣子之间结盟。卫青受到重用,意味着他公孙弘将被束之高阁。对于一个期盼了一生,终于有机会一展抱负的老人来说,落魄之年结交的忘年朋友远远没有自己的前程重要。在女儿阿萌的婚事上,公孙弘并不后悔,当时的情形之下,他的选择没有错,眼下的局势来看,他的选择也是正确的。富贵之后的卫青,并不会甘心于娶一个牧羊老人的养女,也许,嫁给卫青,才是一个悲剧。

他和卫青的关系,非但不能让人知道,他还应该阻止卫青飞黄腾达,这样,他公孙弘才有机会登上更大的舞台。

打定主意之后,公孙弘的匈奴之行如期进行。一路上他也不是没有打听卫青的消息,可事实确实是没有任何消息,倒是路上遇见了正在返回的公孙敖。

公孙敖对公孙弘出任汉使的事儿十分开心,作为故人,两人自然无话不谈。得知卫青因为曹璇之时,暂缓进入匈奴,公孙弘沉吟半晌不语。

公孙敖因为没有到达匈奴王庭而颇感遗憾,遇到公孙弘执意要作为随从前往王庭,面见匈奴大单于。公孙弘也考虑到公孙敖对自己来说是可靠的人,当即同意带上他。

两人同乘一车,公孙敖将匈奴之行的收获详细说与公孙弘,并出示了沿途绘制的地图,对于匈奴骑兵带给他的震撼,公孙敖也一并绘声绘色的描述出来。

公孙弘活了大半辈子,自负能文能武,自然很快明白了骑兵和步兵之间巨大的差距。一个主意在他脑子里形成了。

他马上动笔,给皇帝起草了一份奏折。其文曰:“太中大夫青,不以国事为重,沉迷儿女私情,私自在边关劫掠商旅,扰乱行人,罔顾使命,至今无任何下落,臣继续探访之。公孙敖只身入敌境,绘得地形山川走势图,呈报陛下。”连同公孙敖的地图一起,送往长安。

皇帝阅吧眉头紧皱,卫青在边城的所作所为,皇帝略有耳闻,作为一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皇帝深知此乃人之常情,作为身负军令的臣子,如此确实不妥,作为一个男人,如此行事却合情合理。如今公孙弘奏报此事,似乎有发难之意,皇帝略有不悦。

公孙弘浑然不觉,他深知卫青的能力,知道他就算是只身入了匈奴腹地,想必也能全身而退,因此他还想加把劲,让皇帝不要轻易对匈奴用兵,这样朝中武将的权势将继续受到压制,而他们这些文人、儒生出入殿陛之间,庙堂之上的几率大大增加。

公孙弘记录沿途匈奴部落的情况,着墨强调匈奴战马的高大神骏,匈奴骑兵的剽悍勇武,描述匈奴牛羊成千万计的壮观场面,着意提醒皇帝,不要轻易开启战端。

待到面见匈奴军臣单于,公孙弘陈述了汉朝皇帝的善意,表达了汉朝愿意和平的意愿,并送上了厚礼。军臣单于懒得应付,草草打发公孙弘上路,公孙弘未能探到任何口风,闷闷不乐。

随行的公孙敖倒是感觉颇有收获,他注意到匈奴军队行进无队形,扎营无章法,甚至驻地周围都不设斥候,实在是目中无人,另一方面这也说明汉匈之间军力对比的现状,一方面是占据绝对优势而有恃无恐的匈奴人,另一方面是处处挨打,被动防守而不敢越雷池一步的汉军。公孙敖感慨:“实力如此,怨不得别人啊。”

离开匈奴王庭,公孙弘一行快马加鞭返回长安,不待休息,公孙弘便入宫面见皇帝复命。

公孙弘道:“启奏陛下,臣公孙弘出使匈奴归来,面君复命。”

皇帝:“公孙博士一路有何见闻?可曾探到卫青的消息?我大汉如果和匈奴开战,你可觉得有何优势有何劣势?”

公孙弘心中早有主意,拱手上前道:“臣惶恐,一直没有太中大夫的下落,倒是和卫大夫一起前往匈奴的郎官公孙敖与臣相遇,一起去了匈奴王庭。至于匈奴,臣认为,其地乃是蛮荒之地,岂能同我天朝上国相比?臣一路所见,匈奴人以畜牧为主,游牧而生,住的是牛羊皮毛搭建成的帐篷,吃的是牛羊的肉和奶,和我大汉之富庶堂皇实在不可同日而语。”

皇帝:“如此说来,依公孙博士之言,若如我大汉和匈奴开战,那是必胜无疑咯?”

公孙弘:“陛下,这……”

皇帝:“公孙博士似乎有难言之隐?但说无妨,朕恕你无罪!”

公孙弘:“诺!臣谢过陛下。正因为匈奴人是未开化的蛮夷,所以臣以为,陛下完全没有必要和这些禽兽般的野蛮人计较,赐他们一些钱粮、珠宝,继续维持和亲之策,是最为稳妥的办法。”

没有探到卫青的消息,而且满口尽是搪塞之辞,皇帝心中已经极度不满,但表面上仍不动神色,和颜悦色的说道:“哦?公孙博士如此看法,请细细说来。”

公孙弘:“诺!陛下请容臣说来,匈奴人都是未开化的蛮夷,此为其一,其二,匈奴人的土地贫瘠,我汉朝占领了它也无法长久立足,只有白白耗费钱粮军力,不如就维持现状,其三,匈奴人以游猎、游牧为职业,就如同我汉人种地一般,他们一生都在马背上,骑射技艺对他们来说就如同我汉人种地的技能,我汉军与其作战绝无胜算,臣肺腑之言,望陛下听之信之。”

皇帝极力忍耐,强压怒火说道:“公孙先生去了一趟匈奴,就给朕下了这么一个结论,朝中年轻的大臣和将领却都说匈奴外强中干,假以时日,我汉军必定会占据优势啊!”

公孙弘:“陛下,臣子之言不可尽信。为人臣者要挟贼寇以求富贵,而陛下却要为江山社稷着想。年轻的臣子和将领为自己的前程而不顾实力悬殊冒然行事,夸下海口,误导君王,陛下须得万分警惕。”

皇帝实在忍无可忍,突然震怒:“哦?在你公孙弘心中,朕就这么容易被人蒙蔽?朕的臣子就都如此居心叵测?我看是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吧?这些年轻的将领和臣子是我大汉的将来,朕靠着他们,来日必定会和匈奴一战。如果如你所言,人人为一己私利而营营竞生,那我大汉的天下来日便将倾覆。”

说完拂袖而去,怒容满面。

皇帝的一番话让公孙弘的心凉透了,他未曾料到皇帝有如此大的决心和匈奴开战,也未曾想到卫青在皇帝心中如此重要,日后不管卫青是否安然归来,这个朝堂之上恐怕都将没有他的容身之处。

卫青虽然仁厚,可是有了从前的夺妻之恨,再加上眼下他对其多加贬斥,将来肯定要对他公孙弘不利,既然卫青在皇帝心目中如此关键,那么他公孙弘就无足轻重了。此所谓一,二者,太皇太后不喜欢儒生,这是天下人所共知的,他这个儒生想要投靠朝中的另一股势力也是没门的。为今之计,只有上书请辞,算是保留住最后的颜面。

果然,皇帝立刻准了公孙弘的辞呈。至此,公孙弘的政坛处子秀到此结束,他又回到了老家,继续等待时机或者死亡的到来。

公孙弘进出匈奴一趟回来,并没有用太多时间,尚在凌波小筑的卫青自然无从知晓,当然,公孙弘也无法得知卫青的消息。

在凌波小筑盘桓了数月的卫青,眼下已经与匈奴人没有任何区别,身穿皮袍,络腮胡子,古铜色的面色,说一口流利的匈奴土语。

有了这些条件,卫青不再整日窝在凌波小筑,而是时常出去溜达溜达,阿胡儿部离此不远,但他们只能在划定区域内放牧,所以草原上的零散牧人多以休屠王部族的人为主。卫青就自称是阿胡儿部的牧人,肆无忌惮的穿梭于牧人的帐房之间,学着匈奴人一样大声喧闹,和匈奴女人调笑。

慢慢的,卫青将活动的重点放在了阿胡儿部。赵信的犹豫不决让卫青的计划受阻,眼下他只能耗在这里,而不能远行千里。赵信对于汉军非常重要,眼下是策反他的最好时机,赵信有心向汉是其一,赵信不得不归附汉朝是最为关键的一点。如今,对赵信来说局势已经十分紧张,只要稍微在往火山添点油,赵信势必走投无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