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野营

突然洪伯示意卫青和阿萌噤声，然后悄悄地俯下身子，从卫青背上取下弓箭，迅速搭箭弯弓射出，只听“嗖”的一声，紧接着一声惨叫，如同狗叫，两人赶紧跑过去，原来是一只狼一般大小的动物，像是狼有不完全是，被射中了腰部，还没有死，但也已经重伤，躺在地上，呲牙咧嘴的咆哮着，卫青正在纳闷，洪伯道：“这是一只狈，头像狼，但耳朵比狼长，前腿短，适合跑山坡路，经常和狼一起出没，专门祸害羊群和小马驹。Www.Pinwenba.Com 吧有狈了，看来附近一定还有狼了，我们要注意一点。”说完把弓箭还给卫青，自己从怀中掏出了一把短剑，对准狈的脖子一剑刺出，鲜血涌出，这只狈挣扎了几下，死了。

洪伯在狈的皮毛上将剑擦拭干净，卫青才得以看清楚这把剑。

卫青从未见洪伯使过这把剑，只见剑身出鞘，只有一尺左右，剑宽有两寸许，通体呈蓝黑色，刀口部分是亮白色的利刃，与卫青通常见到的刀剑不同。

那时候铁已经普遍被用于武器的制造，但民间的刀具还是以青铜为主，鲜有铁质刀剑，卫青只见过铁质马钉掌。

这是一把上好的铁剑，因为要带卫青进山，洪伯才专门找人用精铁打造的，虽是短剑，但用料扎实，剑身厚重，在森林里用正好顺手。

洪伯说：“此剑和汉军用剑大有不同，汉军将军才用剑，一般长三尺三寸，剑身窄长，以砍、刺杀敌，汉律规定，民间用剑不得超过一尺二寸，此剑依律打造的，长一尺一寸，虽短但用的精铁可比将军的剑还多，虽然不好看，用起来很顺手，你试试看。”

卫青操起短剑，试着舞了几下，由于剑身沉重，加之全无章法，惹得洪伯扑哧一笑，继续道：“我不会使剑，不能教你剑法，但有一点，剑术再精也有很好的臂力才能发挥出来，今后你要多练习臂力，他日若遇到名师，拜师学艺便可轻松一点。”

洪伯用脚将死去的狈翻了个身，说道：“狼和狈都是极其耐寒的，虽说是夏天毛短，这狈皮还是要比羊皮好很多，咱们把这皮子剥了吧！这狈的肉极其腥臭，吃不得。”

卫青赶紧动手，由于剥了无数的兔皮，轻车熟路，很快剥好了。洪伯拿树枝撑开，晒了起来。

收拾了一下，擦干净刀具清洗了手上的血污，洪伯示意卫青、阿萌继续往密林深处走。

两人一前一后，卫青拉着阿萌的手，继续沿着虎熊走的道子，在丛林中穿梭。

洪伯在前头边走边说：“再厉害的野兽，都还是怕人，这是天性，所以遇上了，千万不能害怕逃跑，当然也不能挑衅，先要自己安静下来，让野兽觉得你不会伤害它，自然它也就不会攻击你。”

卫青连连称是。

洪伯：“要是实在倒霉，遇上饿了几天的猛兽，那是没有这么容易了，你就要想办法先跑，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能和老虎、黑熊、豹子之类的野兽硬拼。”

卫青问道：“老虎、黑熊、豹子这么厉害，那为什么人还是能猎获他们？”

洪伯：“那是很多猎人提前做好准备，商量好，各自分工，有时候还要挖陷阱，设机关，专门引诱到预定好的地方，才可能抓住。”

“哦，原来是这样。”

洪伯：“一个人没有黑熊老虎力气大，十个人加起来也不会比豹子和狼速度快，但是人能抓住它们，靠的就是大家合作，联合很多人的力量，就能战胜强大的对手，以后你长大了，走出这片大山，你也要牢记，你一个人不行的事，要找其他人帮助才行。”

洪伯顺手折了一根树枝递给卫青:“你试着把它折断。”卫青轻轻一下，拇指粗的枝条应声而断，洪伯又将十几条树枝并做一排:“你现在再折断它们。”这下卫青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依然丝毫不见动静。

“现在你看到了吗？一个人很单薄，一群人的力量就是不可撼动。世间万物都是由一而生，逐渐积累才能壮大，要成大事必须有众人相助。你要时刻牢记磨砺自己，先人有很多做人的道理和做事的方法，你要通过读书学习，还要自己琢磨体会。等有一天长大了，有机会能做一番事业的时候，你不会因为腹中空空而错失机会。”

三人就这么在林中走着，洪伯又教卫青、阿萌识别一些野果树，盛夏时节，林中大部分果树都已经挂果了，但离成熟尚需时日，卫青忍不住摘了几个，吃到口中是又苦又涩，洪伯道：“野果不比栽种的果树，须得成熟了才能食用，有些不熟的，甚至有毒，吃了上吐下泻，虽然不至于要命，但也要你掉几斤肉。”

阿萌闻言吓得吐了吐舌头。

三人一边走一边说着话，卫青紧紧地住着阿萌的手，寸步不让她离开。

握着少女柔弱无骨的玉手，卫青还不忘辨认方向，判断果树、野菜，不停地问着洪伯，一老一少兴致勃勃，阿萌的手被卫青抓着，微微有些娇羞之色。虽是上坡路，已过五旬的洪伯还是气不喘脸不红，倒是阿萌有点累了，但又不好意思说休息，只好努力跟上。

天色渐暗，原来不知不觉中太阳已经下山了，卫青有点担心，现在赶回他们的山洞已经迟了，那今天住在哪里。他看着洪伯，只见洪伯丝毫没有一丝担忧，只好开口问道：“洪伯，天色不早了，我们是不是赶紧回去的好？”

谁料洪伯大手一摆，道：“谁说我们要回去？不回了，今晚就住在这山里。”

卫青：“这山里？有狼有蛇，还有老虎，黑熊，这到哪里住啊？”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我自有办法。”洪伯口中嘀咕着：“这晚饭还没着落呢，总不能又吃干饼子吧？”

蹲下观察着一棵大树的根部，从背囊中取出一段绳索，一头固定起来，另一头做了圈的样子，然后又往前走几十步的地方，一棵大树下，正好是块不大的平地，招呼卫青把地上收拾一下，捡点柴回来。

卫青有点不解，还是照做了，捡柴回来，才发现洪伯不见了，正待问阿萌，她却笑着指指旁边，只见洪伯已经从一棵树后笑吟吟的闪了出来，手里提着两只野禽，卫青欢呼起来。

三人很快生起了火，两只野鸡也被脱毛烤上了。

“吃的解决了，晚上到哪住啊？”吃着香喷喷的烤野鸡，阿萌问道。

“莫急，莫急，”洪伯打着饱嗝，顺手扯过一个树枝，掏起了牙，抓起葫芦又喝了一通，才指着旁边的大树说：“今晚我们就住这里”，卫青是一头雾水，但看洪伯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洪伯起身，沿着满是疙瘩的树根，开始往上爬，卫青也只好扶着阿萌，跟了上去，这是一颗有数百年树龄的老树，从离地一丈左右的地方开枝散叶，像一把大伞一样，伸向四周，这分叉之处呈伞状，粗壮的树干合围成一个手掌形的空间，斜斜伸出去的枝干也有两人合抱这么粗，人躺上去还算舒服。这百年老树的树杈上，是个很宽敞的地儿，看样子睡觉没什么问题，更为难得的是，这棵树有浓密的叶片，就算下雨宽大的树叶也能遮住。

三人坐下，这地方确实不错，只是这里离地地势高了些，三人停住不动，林中的蚊虫随之围了过来，不一会儿，三人耳边便尽是蚊子“嗡嗡”之声，蚊子不断的扑向三人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害得他们只好不停挥舞着双手，驱赶蚊虫。

卫青不厌其烦，加之心疼阿萌，气急败坏地站起来，脱下外衣挥舞着，想一劳永逸赶走蚊虫，岂料蚊虫并不怕他，四处飞舞，一旦躲开衣服，马上就会返回，继续骚扰三人。卫青见状愈加急躁，甩衣服的力气更大了，都差点从树上掉了下来。

卫青气急败坏的样子惹得洪伯和阿萌哈哈大笑，洪伯道：“呵呵，青儿啊，你这么毛手毛脚，当心啊，不要赶不走蚊虫还把你自己掉下树去。”

卫青：“这蚊虫实在可恶，今天要想住在这里，必须要赶走它们。”

洪伯：“呵呵，你说的对，但是你这个办法是赶不走的，凡事还是要讲方法，你这么就是蛮干。”

卫青：“那洪伯你说说该怎么办？”

“看我的。”说着，洪伯抓着头顶的枝叶，沿着一根伸出的粗大的枝干，很快就跳到另一棵树上，虽然洪伯身形矫健，但在这么高的树上，卫青还是吓坏了，赶紧跟随过去，想要扶一扶他，谁知洪伯丝毫不在意，哈哈笑着，示意他不要紧张。

洪伯在这树树上摘了一捆枝叶，卫青不解其意，只好紧跟在他身边，接过来树枝，全神贯注地紧盯着洪伯，两人从原路返回到第一棵树上。

洪伯找了个树杈，很舒服的靠在上面，对卫青、阿萌二人说：“我刚爬上去的这棵树是苦楝，你们看它，树形优美，叶形秀丽，在春夏之交，会开出淡紫色花朵，颇美丽，且有淡香，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它散发出的味道。”

洪伯教卫青、阿萌把树叶在手中搓出了汁水，涂在树干上，身上，手上，树叶被搓揉之后散发出浓浓的药草味，很快弥漫在他们四周。

卫青和阿萌惊喜地发现，原本盘旋在身边的蚊虫的都四散开了，四周清净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