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瞳开启的那一刻，姜无痕的气质截然不同。

此刻的他，冰冷，霸道，犹如一尊盖世大魔，又像是一位独断万古的帝王。

强横的气势，犹如潮水，朝着四方激荡。

这一刻，姬老也收敛了脸上的笑意，神情凝重的望着姜无痕。

“上古重瞳，少年至尊……”

“想不到，当今时代，竟又出现了一位重瞳者。”

“这天地，又要乱了嘛……”

姬老喃喃自语，沉声道。

而与此同时，姜无痕在展现出重瞳的一瞬间，不再丝毫犹豫，当即提刀，朝着姬老杀去。

重瞳洞虚，天赐神甲！

起手便是天级武技，狂龙十三式。

此刻，姜无痕所展现出的实力，与之前相比，已然有了质一般的提升。

一招一式，刚猛无比，又十分灵巧。

姬老以指代剑，剑罡凝聚化形，面对姜无痕那如同暴风骤雨般的猛烈攻势，皆轻松化解。

一时间，双方以招式互拼，竟难分伯仲。

而交手之际，姜无痕处处留意姬老的剑招，发现他的招式，竟有几分眼熟。

不过，也仅仅是一种感觉而已。

姬老的剑招，行云流水，出神入化，一招一式灵动飘逸，几乎难以看出刻板的招式印迹。

而且，面对越战越强的狂龙十三式，他从始至终都是从容应对。

这让姜无痕不禁怀疑，对方势必还留有余力。

“那就让我看看，你还藏着多少手段！”

“混沌域！”

“麒麟步！”

轰，轰！

两大手段，同时爆发。

混沌域，以重瞳之威，将方圆百丈虚空，化作混沌空间。

混沌域内，敌方的一举一动，都将受到压制。

而姜无痕，则各方面属性提升，如虎添翼。

麒麟步，乃是十凶宝术之一的麒麟宝术的一部分。

一步踏出，四方天地大势汇聚，犹如天怒神罚，踏下的一脚。

轰隆！

一声巨响！

四方流沙滚滚，这片洞天，连同整个山体，都在摇摇欲坠。

但下一刻，却又如同时光倒流一般，裂痕重合，一切都像是没有发生过一样。

姜无痕打量着四周，暗暗点头，

“看来，不仅仅是外面的流沙，就连这座山，都被法阵所覆盖。”

“法阵镇压之下，这流沙之中，即便蕴藏着再浓郁的生命气息，也不会泄露分毫。”

“想要破解阵法，或许……要先击败这少年！”

姜无痕心中暗道。

此刻，姬老一剑斩出，直接破开了混沌域和麒麟步的余威。

这一剑，惊世骇俗。

不过，姜无痕却察觉到，剑招剑意虽极其凌厉，却无半点灵元波动。

而在这一剑之后，姬老的身体，明显又虚弱了几分。

见此情形，姜无痕眼睛一眯，

“他已是残魂，体内没有灵元，若施展武技与剑法，只能消耗自身的灵魂之力。”

“也就是说，他这是以燃魂的代价，在与我战斗……”

姜无痕一眼看出了端倪，心中暗道。

而且，对方明显已经力量不支，属于强弩之末了。

而他越是拼命，姜无痕就越是确信，此处造化的珍贵。

另一边，姬老自知照这样打下去，自己定会落得个神魂俱灭的下场。

若想扭转战局，唯有孤注一掷，将剩余的灵魂之力，凝为一招斩出。

可惜才之心，却让他不忍斩杀姜无痕。

“可惜，此人与我并无传承之缘，否则，将此处的秘密托付给他，由他……以及他的传人，在每次永生神山开启时，来此守护‘永生砂’，倒也不失为一种传承。”

“然而，即便此人心性正直，与我无缘，又无传承之恩德，他怎会答应此事。”

“为了荒古大陆的苍生，忘记‘永生泉’的骗局，即便于心不忍，也要……斩了这重瞳者！”

想到这里，姬老目光一凝，阵阵凌厉无双的剑意，赫然爆发。

刹那间，姜无痕感觉头皮发麻。

这是何等的威势！

“即便强弩之末，也有如此气势，此人若是在巅峰时期，其真正实力……恐怕不在我师尊之下……”

姜无痕心中暗道。

震撼之余，他心里也清楚，对方这是要拼命了。

只要自己撑过这一招，那此战……便胜负已分了。

这一刻，姜无痕望着眼前的漫天剑气，也决定不再保留，翻手将青天碧落刀插在了地上。

随即，双臂微张。

下一刻——

一只古朴的剑匣，自储物戒中浮现。

锵！

剑匣开启，八柄神剑赫然飞出。

提升至神级的青冥剑狱，在刹那间爆发！

“斩！”

此刻，姜无痕没有丝毫犹豫。

引下青冥剑狱的那一刻，八剑合一，凝聚镇狱魔神，手握一柄百丈巨剑，朝着姬老瞬息斩落。

即便，这一招威力恐怖，杀伐无双。

但他心里也跟打鼓似的，并没有多少信心。

姜无痕并没想靠着这招青冥剑狱击败对方，他只想以此扛过对方的临死反扑。

“即便青冥剑狱不敌，我还有天赐神甲、帝魔霸体，以及……生生不息。”

“扛过去，绰绰有余！”

姜无痕心中暗道。

然而，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当青冥剑狱施展，镇狱魔神斩出破狱一剑时，对面气势如虹的姬老，却忽然卸去了全部的剑势。

那万剑归宗般的浩大场面，转瞬消失。

他的脸上，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这一刻，姜无痕心中一紧，当即收剑。

他倒不是担心对手的安危，而是生怕这一剑之下，直接让毫无防备的对方魂飞魄散。

姜无痕还想从对方口中得知，此处流沙的秘密呢。

然而，这一切太过突然，即便姜无痕铆足了劲的收剑，依旧有三成力道，斩在了姬老的身上。

刹那间，姬老的身躯，犹如断了线的风筝，直接倒飞了出去，狠狠的撞在了山壁上。

他的身体，几乎化作了透明。

“你还没死吧！”

“不对，你还没散吧？”

姜无痕吓了一跳，连忙上前追问。

“咳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声，表示他还在。

姜无痕见状，也松了口气。

他缓步上前，望着角落里，几乎用肉眼难以察觉的姬老，疑惑道：“刚才，你为何收招？”

“你若出招，即便也会落得如今这个下场，但至少……会重伤，甚至斩杀我。”

姜无痕问道。

姬老闻言，他本想站起来，却发现自己已经没有起身的力量。

他打量着姜无痕，淡然一笑，

“你是个好人，竟然会关心身为敌人的我……”

“我回答你刚才的问题，我收招，是因为我并没有要伤你，或是杀你的心思……”

姬老虚弱笑道。

“可，既然如此，你又何必耗费这宝贵的灵魂之力，与我死战？”

姜无痕追问道。

姬老无奈一笑，

“战斗，是为了守护，即便刚才，对你产生了一瞬的杀心，也是为了守护。”

“而放弃，是因为……我寻到了一位，更值得托付的人。”

“年轻人，能否告诉我……你的名字？”

听闻此话，姜无痕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可就在这时，盘踞在姜无痕身边的青冥八剑，似乎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召唤，伴随着一阵颤抖，竟脱离了姜无痕的掌控，落在了姬老的身旁。

姬老伸出那近乎透明的手，抚摸过青冥八剑，

“好久不见了，老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