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浑邪部归降(1 / 1)

17、浑邪部归降

休屠王暧昧不明的态度加剧了内部意见的分歧,大部分匈奴贵族不愿意离开故地,他们对休屠王进言:“大王,杀大单于使者的人是浑邪王,主导此次归降的也是浑邪王,一旦到了汉朝那边,浑邪王可就要压在大王你头上了。”

休屠王鼻子哼了一下:“哼,浑邪王急不可耐要投汉人,原来是有这么多好处的。”

休屠相国道:“大王,休屠、浑邪两部唇齿相依,如今浑邪王孤注一掷,对于大单于来说,等同于两部一起反叛,大王不能不从啊。”

休屠王心乱如麻,不知该如何是好,口中含糊应道:“走一步看一步吧,到时候见机行事。”

休屠王的话让部属有些摸不着头脑,虽然见浑邪部如火如荼收拾行装,但休屠王的态度暧昧不明,部众对降汉一事半信半疑,收拾行装,举家南迁的决心还没有下定。

数日之后,霍去病领军来到代郡,派人联络浑邪王,双方约定,浑邪、休屠两部于次日清晨前来投降,届时汉军派出一万骑兵前来接应。

休屠王偷偷派出使节,向伊稚斜密报此事,一方面,约定之日到来,休屠王不得不如约带上部众,和浑邪王会合。

浑邪部早已准备完毕,见休屠不迟迟不来,浑邪王带人前去,只见休屠部营地乱成一团,离拔营出发还远着呢。浑邪王大声责怪:“如此大事,你休屠部怎么这么磨磨蹭蹭的。”

休屠王还没说话,休屠部的将军不干了,催马上前指着浑邪王的鼻子道:“你浑邪王是王,我家大王也是王,你凭什么呵斥?你浑邪部不知羞耻迫不及待要投敌背国,我休屠人还有廉耻。”

浑邪王闻言也不理会,径直催马来到休屠王面前,道:“休屠王,你觉得已经离弦的箭还有回头的机会吗?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不降汉你我还能活命吗?”

休屠王阴阳怪气的笑道:“本王能不能活命你说了不算,但你肯定是活不了命了。”

浑邪王怒发冲冠,用手指着休屠王的鼻子:“你…”

一旁的休屠国相道:“浑邪王,你要降就降,我家大王自有打算。”

浑邪王万万没有料到,数百年来一直共同进退的休屠部今天要彻底背弃浑邪部,如今自己带着几名亲随,就在休屠部众只见,只要休屠王一声令下,便可立即拿住他,浑邪部群龙无首,必然会被休屠部吞并。

想到这里,浑邪王感到一阵绝望,死亡和灭族的恐惧同时袭来,但也就在这一瞬间,恐惧又给了他勇气,与其被灭族,不如铤而走险,浑邪王拔出径路宝刀,只见寒光闪过,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休屠王就已经身首异处。

浑邪王又一刀刺向休屠国相,这时候,他身边的卫士才反应过来,也纷纷拔刀砍向休屠部的高官。

可怜休屠部的贵族们,在自己领地的心脏地带被自己的盟友屠杀殆尽,鉴于两部的特殊关系,其他休屠部众眼睁睁看着事情发生,无一人上前制止。浑邪王的近卫擎起大旗,指挥远处的浑邪部慢慢朝休屠部围了过来。

浑邪王高举休屠王的头颅,大声道:“休屠王已死,根据组训,休屠部并入浑邪部,由本王统领。”

休屠部众中发出一阵窃窃私语之声,有些气血方刚的汉子正要站起来表示反对,突然浑邪部的骑兵出现了,如此景象,只好压制下来。一场匈奴内斗发自无意之间,却在瞬息之内以浑邪部吞并休屠部告终。浑邪王将休屠部骑兵序列打乱,编入自己军中,以便控制,防止发生哗变。

霍去病早已领军到达约定地点,不见浑邪王和休屠王前来,便知道事有蹊跷。他派出斥候,侦察方圆百里之内的情况,同时率领大军往黄河边赶。

浑邪王其实也到了黄河边,准备依约渡河的时候,浑邪部国相道:“大王,汉人有句话叫:军半渡可击,我军渡河,要谨防汉军来袭啊。”

旁边有不少人帮腔:“是啊,大王,汉人狡诈,不得不防啊。”

一通话说得浑邪王有些心神大乱,只好下令列阵,严阵以待。

霍去病远远看到这番情景,知道浑邪王有所顾虑,此时,汉军斥候来报,浑邪部和休屠合并一处,并无诡计。霍去病当机立断,传令全军渡河。

浑邪王见汉军渡河,为免引起误会,便命全军后撤数里,霍去病全军渡过黄河,沿岸边列阵,和匈奴遥遥相望,双方都按兵不动,大有对峙之势,气氛陡然紧张起来,似乎一场大战迫在眉睫。

霍去病见状大皱眉头,他传令:“赵破奴,备好一辆戎车。”

戎车很快送到马前,霍去病弃马登车,大声道:“众将听令,我料定浑邪王诚心来降,但部众并不完全服从,如此形势之下,匈奴定不敢和我军作战,必然会四处逃散,匈奴如果逃,只有往北方和东北方向而去,赵破奴,你率三千人,带上所有的大黄弩,到敌军东边的山坡,一旦匈奴有离群逃散者,一律射杀。”

赵破奴领命而去。霍去病继续道:“高不识,你率三千骑兵,先向东行二十里,再折返向北行二十里,迂回包围匈奴人。仆多,看本将军旗号行事,一旦战旗升起,即刻率全军全力阻击逃散的匈奴人。”

众将:“诺!”

霍去病也不多言,一把扯过战旗,催动戎车的两匹驭马,道:“谁也不许跟来!”

霍去病治军严厉,一言既出无人敢违抗,汉军全军就这么目瞪口呆,眼睁睁看着霍去病孤身驾车向匈奴军阵飞驰而去。

匈奴人的惊讶程度并不亚于汉军。霍去病威风凛凛,如天神下凡,朝着数万几天前还拼得你死我活的敌人直直而来,丝毫没有任何的畏惧。匈奴人惊呆了,继而感到害怕,纷纷交头接耳:“这就是霍去病,一战杀了我们三万多人的霍去病。”

霍去病来到阵前,用匈奴语大喊:“我乃大汉冠军侯、骠骑将军霍去病,我要见浑邪王,速速通传。”

匈奴阵中一阵嗡嗡之声,随即,军阵中闪开一条通道,曾经的敌人分列两边,如虎狼张开血盆大口,尖牙利齿就在咫尺之遥。霍去病毫不畏惧,驱车直入阵中,匈奴人用人肉组成的通道直通浑邪王的王旗之下,浑邪王全副武装,手握硬弓,严阵以待。

霍去病上前致礼,道:“浑邪王能弃暗投明,我大汉皇帝十分高兴,已经册封大王为万户侯,不知大王为何裹足不前?非但延误时辰,也没有到约定地点。”

浑邪国相道:“我王谢过大汉皇帝陛下,只是两国交战已久,我部虽铁了心归汉,但也多有顾虑。”

霍去病:“正因为贵部有顾虑,我才孤身一人前来,表达我大汉的诚意。我汉军大将军卫青战功卓越,屡屡累积所封也不过万余户,大王起步便是万户侯,足见我大汉皇帝之厚恩。请诸位放心,归我大汉吧!”

浑邪王这才还礼,道:“冠军侯之名如雷贯耳,将军不避斧钺,能孤身亲自来到我军中,本王实在是惶恐,骠骑将军如此诚意,我部众感激不尽。”

霍去病:“大王言重了,大王一片向汉赤诚之心,末将岂能无视而自矜。”

浑邪王:“孤谢过冠军侯。诚如将军所言,本王一心向汉,说服休屠王一同归汉,无奈世事难料,休屠部发生了些变故,本王擅作主张,杀了休屠王,并了其部众,军心尚未完全稳定,还请骠骑将军协助。”

霍去病:“大王既已归汉,那便是一家人,协助大王是我的责任,去取休屠部众,在我汉军铁骑眼中不过是乌合之众,大王不必忧虑。事不宜迟,还请大王速速下令渡河吧。”

浑邪王传令全军渡河,向南往汉地而去。匈奴军阵缓缓而动,突然,意外出现了。位于队伍后侧,以休屠王部骑兵为主的队伍里发生了骚乱,休屠王的部属不停号令,反而杀死负责监视他们的浑邪部骑兵后向东北方向逃走,这正中霍去病下怀,他立刻登上戎车,挥舞战旗。汉军正处于高度紧张之中,看见霍去病的信号,立刻依照先前部署展开行动。

哗变的匈奴有万人之多,都是精锐骑兵,汉军成竹在胸,按部就班,很快就掌握了主动,霍去病身处匈奴军阵当中,却镇定自若,指挥得力。赵破奴居高临下,一通弩箭,射杀了数千匈奴,转眼间,仆多有率军杀到,匈奴人如惊弓之鸟,哪里还能全力抵抗,只有挨宰的份儿。

这时候,高不识也率军前来,三面夹击之下,万余匈奴大多血溅当场,横尸草原,剩下的千余人也乖乖束手就擒。汉军之剽悍勇武,让匈奴人胆战心惊,很多人双股战栗,骑在马上瑟瑟发抖。和有如此战斗力的军队作战,无异于一场噩梦,好在马上就要化敌为友了。

对于一支军队来说,斗志是最为重要的,休屠部的骑兵中,不乏骁勇剽悍之士,无奈此时休屠王已死,群龙无首,军中缺少一个一呼百应、能统领全局之人,所以上万铁骑,只能如同惊弓之鸟,在汉军的打击下只顾逃命,完全没有组织起抵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