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逃亡

卫青拉着公主的手，进入林中的小路，指间触感柔软，公主身上更是传来阵阵馨香，卫青不禁有些面红耳赤，这不是他们的法搜索，看来两个侍卫带着四个侍女生死未卜，而他们俩基本已经脱离了危险。

卫青还是不放心：“公主，我们稍事休息就必须要继续赶路，此处是荒山野岭不说，也难保匪盗不找着来，所以只有找到集镇人家，才能完全放心。”

“嗯，我听你的。”公主如此应着，温柔的如同邻家女孩。

天色已经晚了，但月亮已经升起，林中光影斑驳，卫青观察来路，确信没有人追来，才扶起公主继续前行。

两人一路无语，翻过山头。下山远比上山要艰难，公主的一双柔荑握在卫青的大手中，艰难地挪动莲步，指尖传来粗糙的感觉，暖暖的透着男人的阳刚气息。卫青时刻警惕着林中的动静，担心黑暗之中随时可能出现的猛兽。不时有鸟兽的声音传来，公主不由得抓紧卫青的胳膊，还好那结实的肌肉带给她安全感。

公主步伐越来越蹒跚，她实在是疲惫至极。卫青见此情形也不得不考虑在哪里休息一晚。土匪应该是被引开了，只是这林中还是一样危机四伏，要提防追兵自然不能生火，秋夜微寒如何才能度过？

月色朦胧，四周虫鸣声起，公主害怕，紧紧抓住卫青的胳膊，寸步不让他离开。经过一日的颠簸、惊吓她已经完全撑不住了，都不等卫青坐下，就伏在他肩上睡了过去。

熟睡中的公主吐气如兰，轻柔的呼吸声就在他耳边，卫青半蹲着，不忍心动弹，怕扰了她的梦。

四周都是密林，实在不是个休息的好地方，卫青只好调整身子，双手托起公主，把她放在背上，公主终于有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完全趴在卫青的背上睡着了。而卫青的后背传来阵阵棉柔的感觉，是公主胸前的两只小兔子，他如同闪电击中了一般，很忐忑却又和享受这种感觉。

就这样背着熟睡中的公主，卫青边走边找露宿之处，夜色朦胧，却也能隐约见物。好不容易见到了由几块岩石搭叠而成的天然石缝，卫青判断，应该可以稍微避开风寒，而且最重要的是，这处相对封闭的空间，会让人有些许安全感。

卫青想放下公主，谁知任凭他怎么摇，公主都没有动静，他无奈，只好轻轻跪下，双手交替用力，才将公主移到怀中，用外衣裹住她的身子。此时，他也顾不得尊卑有序，男女有别了。

公主静静的伏在他怀中，安静的如同熟睡中的婴儿，他甚至都不敢呼吸，生怕惊醒了睡梦中的美人儿，他也不想睡去，因为一个温香如玉的娇美身躯就紧紧贴在他身上，让他又亢奋又紧张。

这是他们在一起度过的第一个夜晚，经历了恐惧、绝望，精神、体力双双透支的公主，在这个怀抱中找到了安全感，沉沉的睡去了。

翌日醒来，公主才意识到自己是和一个男子在野外露宿一宿，心头小鹿乱撞，不由得脸有些红了。卫青一夜下来，怀中温玉溢香，难免有了男子固有的生理反应，现在见公主面色微红，神态娇羞，他也尴尬，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避开公主的目光，不敢对视。

大山是卫青再熟悉不过的环境，若不是有公主在，卫青就如同回到家中一般轻松。身边有了公主，使得他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加倍小心。

山间的树木茂盛，不时有声响从树林深入传来，初时公主对此反应强烈，总是下意识的抓紧卫青的胳膊，渐渐的，也开始习以为常，久居深宫、足不出户的她，对丛林中的一切都充满了新鲜感，一双大眼睛里满是好奇。

卫青很快分辨清楚了方向，往西是长安的方向，朝着这个方向走应该很快会走出丛林到达绛县境内。

虽说有了目标，但是这群山延绵不绝，卫青也不知何时才能见到人烟，所以眼下最迫切的是如何解决生计问题，因为他们可能会在山中度过几日。对于吃的，卫青并不发愁，此处山大林密，出没其间的野物自然不少，而他随身带了一张小弩，射个把猎物不在话下。让他担心的是住宿的问题，白天行进中，想必不会有猛兽袭击，而当夜幕降临的时候，就完全是猛兽的天下了，会发生什么谁也说不上。

如果是孤身一人，卫青有自信能够应付，但有了公主在身边，必然会有所掣肘。公主金枝玉叶，却也不是太过娇气，尽量保持着冷静，紧随卫青的脚步。

从最初的危险中暂时脱离开来，公主努力不让自己去猜想其他人的结局，因为她都对所发生的一切无能为力，纵然她愿意，所有人都不可能让她做出牺牲，保护他人。

对于卫青，现在这个机会恐怕是她先前梦寐以求的，可以单独待在一起，甚至可以有身体上的接触。只是这个卫青并不理解她的想法，总是沉默不语，目光游移，有意躲开她炽热的眼神，让有一肚子话对他说的公主也不知如何开口。

两人沿着山脊往西前进，这里有一条小路，所谓小路，确实狭窄，仅能供单人通行，两人要想并肩而行，很是拥挤。卫青仔细观察，这条路不像是人走过的小道，倒像是野兽踩出的小径，看来此处山林并不像眼睛所见的那样平静，卫青也提高了警觉。

山间凉爽，有这样一条小径，就能避开树枝缠绕，两人走着也不是太艰难，公主经过了昨日的惊魂，也明白了自己的处境，跟在卫青身后，尽量加快脚步。约莫一个时辰过去了，卫青见公主步履逐渐艰难，呼吸也逐渐沉重，，赶紧找了一个阴凉处的大石头，示意公主休息一下，又从路边的树上选了一截粗细适当、光滑笔直的树枝，用刀削成一直拐杖。

卫青：“山路艰险，公主试着用一下这个，务必要当心千金之躯。”

公主接过木棍道：“谢谢你，卫青。昨日之事全都怪我，要不是我心急冒进，大伙怎么会进入这大山中呢？如今多人蒙难不说，我们也困在这茫茫大山中，山脉连绵，不知何时是个尽头，我自小未踏出深宫一步，凡事还都要仰仗你，就此谢过！”

卫青闻言不由得诚惶诚恐：“公主言重了，卫青为侯府奴仆，理应保护公主安全，未能打败贼人，致使公主流落山间，已经是罪该万死，如何敢担当公主的感谢？”

公主微微一笑：“情况特殊，不必拘泥俗礼，你也赶紧休息一下吧。”

卫青退到一旁，低头闭目养神，公主仔细的观察着他，束发的青布带已经有些松散，乌黑的头发遮住了双耳，脖子上一条条是遒劲有力的肌肉，黝黑的皮肤散发着活力，灰白的布衣下面，难以掩盖的是粗壮有力的臂膀，如同波浪一般涌动着青春的力量，连日山中奔走，卫青的脖颈上有细碎的汗珠，发际的汗水吹干后，留下了白色的细细盐粒，卫青的身上散发着淡淡的充满雄性气息的体味，这是公主不曾有过的体会。

此情此景，让公主想起了自己的夫君---生在贵族世家的平阳侯曹寿，大汉开国元勋曹参的嫡孙。曹寿是一个儒雅的小伙子，自小生在富贵温柔乡中的他，长得白白嫩嫩，清秀俊美，只可惜身子单薄了些，瘦瘦的纤细的身材，如同一棵豆芽菜一般弱不禁风。曹家是高门大户，注重子弟教育，那曹寿自然自小知书达礼，温文尔雅，当年随父亲出入未央宫，深得皇帝喜爱。

当年吕氏乱政，以周勃为首的开国功臣挺身而出，戡乱靖国，重造大汉江山，曹家也是其中的一股重要力量，功勋得以延续。因此，自文帝时起，便将皇室公主下嫁给功臣之后，以示荣宠，同时也通过血脉联姻，持续加强皇权统治。

彼时功臣世家有很多已经被吕氏收拾了，更兼动荡中多人失侯，这时作为诸侯中为数不多的世勋世禄的曹家，影响力是巨大的，曹寿的婚姻大事，自然也不例外，注定是一场政治婚姻。而且，曹家的特殊地位，让曹寿比一般的功臣之后还要多些荣耀。

皇帝倚重曹家，也颇为喜欢知书达礼的曹寿，亲自将最疼爱的小女儿阳信公主许配给他。懵懂中的少男少女就在大人的赞许和祝福中成亲，阳信公主自然就成了平阳侯夫人，封号也变成了平阳公主。

成婚之前，公主并没有见过自己未来的夫君，只是听他人说起过，平阳侯曹寿相貌俊秀不俗，温文尔雅，是个难得的美少年。少女的心思大悦，对未来夫君充满了期待和憧憬。

新婚第一夜，阳信公主才见到父皇口中玉树临风的如意郎君，不禁大失所望，年长公主三岁的曹寿和公主一般高，毫无血色的脸上虽然俊秀，但总是缺了点阳刚之气，让公主大失所望，无奈木已成舟，也不得不接受现实。

依《汉律》，公主下嫁，应生活在夫家，自然小两口新婚不久就回到了封地平阳。曹寿对公主是毕恭毕敬，唯恐照顾不周，公主却一见到他就心烦，朝夕相处简直比坐牢都让她难受，所以日日外出游玩，还组建了骑奴侍从队。曹寿尽管不放心，也拗不过公主，只好随她折腾，好在平阳城不大，公主每日早出晚归，也没闹出什么事端来。

自从遇见卫青以来，有一种感觉开始萦绕在公主的心头，心被瞬间击中，这个出身奴隶的男人身上有一种不同气息，平淡、沉默中，却激荡着男人的力量。自从知道了他是自己夫家的奴隶后，阳刚之气，生命的活力，不畏命运，书读万卷气自华。坚韧，平和，胸怀一切的的气度。

已经初为人妇，尝试过男女之事的公主，其实心态如同情窦未开的少女，就这样，卫青的影子悄悄的在她心中扎根发芽。

突遭如此变故，公主尚未心神大乱，皆因卫青就在身边。其实她也知道卫青甚至要小她两岁，但不知怎么的，一见到他，就觉得有人可以依靠，就觉得会安全。卫青一如既往，没有因为她公主的身份而讨好，也没有因为自己的骑奴身份而有丝毫自卑，无论她发火也好，娇嗔也罢，总是一副不卑不亢的样子。

这两日以来，无论是赶路还是在林中逃命，都和卫青在一起，这让她不觉得是一种磨难，反而希望这样的日子长一点，反正卫青也很厉害，一把砍刀就吃喝不愁，晚上有卫青在身边，就算是谁在野地里也踏实，要是他能抱着自己，躺在他那宽阔的胸膛上，该有多好！想到这里，脸上不由得荡起红晕，还好四周旷野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