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近乡情怯
卫青一瞬间有点傻了,深深沉醉在这种美丽的光芒中,时间仿佛就此定格,天地间万物消失,只有眼前的这个璧人。Www.Pinwenba.Com 吧
看着卫青如呆子般不同,少女转怒为喜,伸出纤纤玉指,戳了他一下,“唉唉唉,你傻了吗?”
卫青这才从如痴如醉中醒过来,已经不敢盯着少女看了,目光向下移去,之间一段粉白的脖颈,隐约能见上面佩戴着一串洁白的珍珠项链,颗颗饱满,晶莹剔透,身着滇红色对襟外衣,里面可见白色深衣领子,饱满的胸部,高耸在衣服里。
卫青不敢再看,赶紧低下了头,还好少女并未发现他的目光曾停留在她身上。
低头之间,眼前闪过了阿萌的样子,阿萌也是美女,但相比眼前的这位,少了高贵的气质和咄咄逼人的光芒,阿萌就像是山间开放的野百合,青涩淡雅,而眼前的少女,如同盛开的牡丹,是倾城倾国之色。
秀色可餐,卫青饱览国色天香,自然兴奋不已,不禁心头一暖,嘴角微微翘起。
“唉,傻瓜,笑什么笑?”少女又戳了他一下。
卫青赶紧收回思绪,自己目前的这个处境,深入浮萍,无根无依,面对如此佳人,也只能是看看而已,不敢有非分之想。
于是他正色卑谦地说道:“姑娘大人大量,多多包涵,在下还要赶路,就此别过!”说完躬身后退几步,一个长揖,牵了马就要走。
少女来不及阻拦,卫青已和她擦身而过,只好回头看着卫青高大的身躯疾步离开了,又见他翻身上马。
突然一层水雾蒙上了那双美丽的大眼睛,脸上也写满了惆怅。繁华的集市,在一瞬间消失,天地间只有那个越走越远的背影,伟岸如山。直到来来往往的人群遮住了背影,她依然还在哪里。
也许,她心中也有千般涌动,也有万般无奈,可这一刻,她只有目送那个身影远去,直到泪水模糊了视线。
她是阳信公主,当朝皇帝最宠爱的天之骄女,当今太子的同胞姐姐,平阳侯曹寿的新婚妻子。
离开了七里铺,卫青和几个商队同行,身着长衫的卫青看上去和善儒雅,加之谈吐不凡,深得同行者的喜爱。他的马匹高大俊美,马鞍也有玄机,两条麻绳无形中起到了简易马镫的作用,同行的商人见了,对这种独特的小工具也是赞不绝口,纷纷模仿。自此,马镫的雏形逐渐流传开来,经过多人的改造,形成了流传后世的马镫,这让骑马从此不再是天大的难事了。
关于马镫的历史,史学界尚未有定论,只能通过已有的考古学发现作出推断。
陕西临潼秦始皇兵马俑的出土是我国考古的重大发现。在秦始皇兵马俑二号坑中出土了许多与真马大小相似的陶马。马身上马具齐备,但就是没有发现马镫。
马镫虽然很小,作用却很大,它可以使骑士和战马很好地结合在一起,把人和马的力量合在一起,发挥出最大效力。马镫最早是由中国人发明的,但准确的时间目前学界尚无定论。
最早的马镫实物,出土于20世纪八十年代发现的吉林市郊帽儿山墓地,其年代大致相当于西汉中晚期至南北朝。帽儿山墓地18号墓中出土了一副马镫,用铜片夹裹木芯,以铆钉缀合加固。这是我国出土年代较早的马镫。
相关史学家依据出土文物及墓葬推测,马镫最早应该出现在中原,因为和生来就长在马背上的游牧民族相比,中原农耕民族在骑马是遇到的难度更大,由此促生了马镫。
西汉初年,汉与匈奴的战争,促生了一个重要兵种—骑兵,正是因为马镫的产生。有了马镫,不擅长骑马的农耕民族—汉人,才有了创建大规模骑兵的可能性。
所以,很大一部分中外史学家认为,马镫最早出现在中国,应该就在西汉初年,而这正是汉展开生死大战的前期。而卫青作为大汉骑兵的缔造者,把这个功劳归功于他也不算为过,当然,这是一种美好的假设,没有考古学依据,但也不是完全杜撰。
几个时辰后,平阳城在望。不知何故,卫青却有点忐忑,离家五年,不知母亲、姐姐兄长可好?沿途是整齐的行道树,全部小臂般大小,正在吐露着翠绿色的嫩色,可卫青无心欣赏,就连胯下的骏马都受了他的感染,开始步伐凌乱了。
能看见高大的平阳城门了,忐忑慢慢消失,只有那回家的心情,促动着他胸中的那颗心剧烈的跳动着,月影仿佛也知道他此刻的心情,扬起四蹄飞奔向城门,很快将同向的其他马儿甩下了,一骑绝尘。
此刻正是春日的午后,大部分守城的卫士都懒散地斜靠在城墙边,或坐着或站着,昏昏欲睡。卫青这才想起自己没有身份文牒,如果遇上盘查,说不定会被当做奸细流窜犯抓起来。想到这里,心中有开始紧张,观察来来往往的人流,从城门洞中穿梭自如,而卫兵完全没有拦路盘查的意思,带着疑问,他也赶紧下马,随着商队快步通过了城门。
现在的平阳侯是曹平的嫡长子曹寿,据说这位新侯爷从小生活在荣华富贵之中,长于妇人之手,非但性格懦弱,身体也不行,骑不得马,挽不得弓,而当今太皇太后念其几代忠良,将最受先皇宠爱的信阳公主下嫁于平阳侯,这事儿让平阳一代百姓觉得是莫大的荣耀,张口闭口就是我们公主怎么怎么的,俨然自己就是平阳侯。
“国君好仁,天下无敌焉。”卫青的思绪又飘向了远方,“也许对平阳的百姓来说,有个懦弱无为的平阳侯是好事。”
前面的路牌指示着方向,往东继续走就是平阳侯府,卫青这才从思索中回过神来,想起自己的奴隶身份,不由得神色黯淡了下来。
身为奴隶,出人头地只是一种非分之想,而手刃匈奴也如同梦一样遥不可及。
“这就是命中注定?这就是人无法选择无法反抗的命运?”这样的自我追问在他的生命中反复出现,自他从生父家中逃出来的那天起,不断的萦绕在耳边。
“自暴者,不可与有言也;自弃者,不可与有为也。”圣人之言再次响起,“命运不可选择,但生命是多么可贵的赐予,既然拥有了生命,就不可轻言放弃。”
卫青经历了和阿萌的离别,和洪伯讨论过人的生死,对于世间的一切有了一点浅显的了解。人的生命是何其脆弱又短暂啊,多少人来到这个世界上,没有留下一点印记就匆匆走了,而我要怎么样才能对得起宝贵的生命?
“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卫青在心中告诉自己,要做一个男子汉。
思索之间,侯府在望,大大的牌匾,提醒着路人下马下轿,这是大汉高祖皇帝给功臣及其后人的至高荣誉,虽然现在坐在侯府中的早已不是跨马扬鞭提刀推翻暴秦的大汉英雄,而只是一个羸弱的少年。
近乡情怯,侯府门前再熟悉不过的大道是如此漫长,六七年的时光让他长成了一个大小伙子,而岁月又将母亲摧残成何种模样?
已经能见到侯府红色的大门了,威武的大门映照在夕阳中,树影斑驳,门前川流不息的人群,卫青随着人流来到门前,只见门上一副匾额,上书“平阳侯府”四个大字,这是前朝丞相陈平的手迹。
母亲住在侯府的侧门口,卫青以奴隶的身份也不敢造次,只是看了看大门,牵马沿向南的大街走过去。侯府的围墙上伸出许多树枝,比起卫青离开的时候粗壮了不少。侧门就在前方大开着,一些下人装束的男男女女出入,有几个年长的卫青看上去很面熟。
他离开的时候才十余岁,已经淡忘了大部分童年熟知的人,门口往来不息的人,他一个都不认识,只好将马栓在门口,只身进门。还是熟悉的景象,进门两边都是平房,不同的是全都修缮一新,挂着大红的的灯笼和绸缎,应该是年轻的平阳侯迎娶公主时所做的装饰。这些房屋就是卫青小时候的家,母亲和姐姐就住在右首第三间中,那里曾经也有小卫青的一张床。
再走几步,就有人喝住了他:“什么人?干什么?”,只见是一个穿着皂色衣服差人模样的年轻人在左首的门廊下,应该是侯府的侍卫,卫青陪着笑脸道:“小可来寻找一位亲戚,就住这里,有劳官人了。”
差人:“这侯府可不是你想进就进的,找亲戚?你找谁?先在门口候着,我去给你叫。”
“在下要找府中仆妇卫女,有劳,有劳...”边说边连连抱拳致谢。
“是不是洗衣房的卫女?有个十几岁的女儿?”
“是,是她,我找的正是她,有劳官人了。”卫青连连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