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汾河戏水

夏天实在是难捱，空气中的闷热让人无处躲藏，这个时候，如果能到河水中畅游一番，自然是最好不过了，而生活在汾水边的人们，就有这个便利。Www.Pinwenba.Com 吧

第一次去河里游泳，是洪伯带去的，河边都是大老爷们，阿萌自然是不便去了，为此阿萌还黑了几天脸，不理洪伯。

卫青的小伙伴们，大半都在这里戏水。汾水边长大的孩子，自小就在这河里玩耍，不知不觉就识得水性，而卫青这只旱鸭子第一次接触到大河，自然是手足无措。

随着洪伯到了水里，看着周围的人都在畅游，卫青也尝试着钻进水里手脚并用的胡乱划水，岂料游泳看似简单，却是有诀窍的。卫青初学，自然少不了手忙脚乱却不得要领，可他不想在小伙伴们面前丢人，硬着头皮拼命挣扎，却越来越狼狈。

很快，卫青就被淹得七荤八素，灌饱了河水的他已经精疲力竭，躺在岸边的沙滩上，不停喘气，像一条被扔到岸上的大鱼，村里的孩子对这个平日里领着他们玩耍的头领毫不留情，围着他大喊：“旱鸭子、旱鸭子，不会凫水淹死你！”。

卫青平日里是孩子王，哪里能受过此等羞辱，于是乎立志要学游泳。羊群和马群离不开人照料，洪伯畅快的在河水中洗了澡，，看卫青意犹未尽就一个人骑马山上了。

卫青仔细观察小伙伴们一个个在水中畅游，看似很随意也很轻松，卫青刻意去模仿他们的动作，谁知却屡屡失败，又喝了不少河水。

尽管吃了不少苦头，卫青还是毫不气馁，心道：“我就不信这个邪了，别人能学会我也能学会。”

卫青觉得自己在水中不能浮起来的主要原因在于自己练习的地方在岸边，水太浅，于是尝试着向汾河深处迈进了几步，直到河水没过胸口，一试之下，果然可以浮在水中，手脚试着拨动河水，果然能在水中前进一点点，总算是有了一点游泳的样子，卫青大喜，手脚并用，用力划水，谁知这下有麻烦了，由于用力之下，身体失去了平衡，眼见着原本浮在水中的身体要沉下去了，卫青一紧张，想站起来，岂料河水中要站定也是十分不易，一通胡乱挣扎，让他在水里彻底失去了重心，站不能站住，浮不能浮起来，在水流的作用下，一步步被拖向河中央，情急之下，只好大声呼救，一张嘴，河水自然涌到口中，连呛了几口水，马上就呼吸困难，双眼模糊了。

卫青的动静不小，惊动了旁边戏水的孩童，他们自小在汾水边长大，识得水性，在河水中游来游去，看着也很是熟练，但实际上谁都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眼睁睁看着卫青冒着水泡，就要淹到河里了，几人都是大眼瞪小眼，无人出手也不敢出手。

卫青此时，已经方寸大乱，在水中无处着力，纵有再大的力量也是白搭，他越是挣扎，越是呛水多。河水灌入嗓子眼，引起一阵剧烈的咳嗽，卫青脑子里一片空白，好像要失去知觉，一瞬间，他的眼前闪过了很多人，母亲、子夫、先生、洪伯......，身体的被淹没在水中，灵魂也仿佛就要离开躯体。

卫青想到了一个字：“死”，在他十几年的经历中，无数次听到这个词，却第一次真正面对死亡，此刻他脑子里浮现出被他猎杀的野兔、野鸡垂死挣扎时的情形，也许，此刻，他在别人眼中就如同那时猎物在他面前挣扎。

巨大的绝望感涌上心头，压过了求生的**，身体也因此放松了一下，不再拼命挣扎，岂料就在他放松的一刹那，身体又在水中感受到了浮力，卫青顺势一抬头，美美的呼吸了一口空气，一下子头脑清醒了许多。

“竭尽全力，却如此狼狈，放松的时候，谁想又能浮起来。”卫青暂时躲过一劫，依然不敢有太多动作，只是顺着水流的走势向下游漂去，一边小心的维持着头在水面上，能自由呼吸，一边挪动身子，慢慢朝岸边靠过去。

回过神来的小伙伴们跟着卫青，虽然无人敢入水救他，但还是沿河水向下游跑去。原本大家见到河水已经吞没了卫青，许多胆小的孩子已经吓得哭了起来，所有人都认为卫青这下凶多吉少，但是不曾料到，卫青突然从水中探出头来，并且很快稳住身子，慢慢向岸边挪了过来。

几个大点的孩子赶紧入水接应卫青，很快众人七手八脚将他拖上岸，卫青趴在岸边硕大的圆石上，大口口地吐着河水，很急促的喘着气。方才在水里被淹得半死，喝了不知多少河水，许久才恢复了正常。

幸亏汾河水势平缓，卫青侥幸度过一劫，虽是有惊无险，也让他想来满是后怕，再看汾河，就有了心理压力，很怕接近河水，可是这个“旱鸭子”的称号也让他极度不快。

见到洪伯、阿萌，卫青少不了一番倾诉，惹得二人哈哈大笑，洪伯道：“游泳也是一项重要的生存技能，学会了受益终生，这几天羊群你就不要管了，去好好学游泳吧。”

卫青正是求之不得，闻言高兴得手舞足蹈，全然不顾阿萌不屑的白眼。

吃一堑长一智，先前如此惊险，主要原因在于被水流拖到了河中央水深处，卫青苦思冥想了几天，很快想到了办法，他找来一根三丈长的麻绳，一头拴在河边的小树上，调整长度正好能够到岸边浅水处，一头拴在自己腰间，这样就解决了被水冲走的问题，更重要的作用是让他不再害怕接触河水。

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卫青跳入水里，由于不再害怕被河水冲走，卫青大胆的尝试各种动作，让自己在水里浮起来。

这条绳索的作用非常明显，解除了初学游泳者的心理负担，同时绳子上的牵引力也有助于身体浮在水中。很快，卫青就发现，除非他很努力的逆水向前划水，否则绳子上的牵引力会拉住他，而水流向下的力量，形成合力，会让他沉入水里。

这种方法带来的效果是很明显的，克服了对河水的恐惧，当天，卫青就掌握了游泳的基本技巧，逐渐放长了绳子，卫青也开始尝试向深水区进军。

认为自己学会了游泳，卫青给公孙敖显摆了一番，公孙敖虽然到这里比卫青早，也算是在汾水边生活了不少年头，但他骨子里还是北方草原的狼，对大河大江有天然的恐惧，所以平日里也就盛夏时节去洗洗澡。现在连卫青都学会了游泳，让他也有些按捺不住。

公孙敖素来鲁莽，既然下定了决心，一到河边就跳进水里，卫青都来不及阻止。很快，公孙敖就尝到了苦头，丝毫不比卫青当时好过。公孙敖是个大块头，被淹得受不了了就自己站起来了，眼中、口中进了不少水，让他有些晕头转向，全然不顾方向，闭着眼睛，一边甩水珠一边却朝河中间走去，众人大惊，正待喊住他，却见一个浪头打过，公孙敖瞬间被拖入深水区。

卫青知道其中利害，可自己也是初学者，不敢轻易涉险，正当他急得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突然瞥见众人的衣物都堆在岸边，脑中灵光一现，捡起两件长一点的衣衫，冲向公孙敖，一边跑一边打了个结，将它们连在一起，扔给了在河里挣扎的公孙敖。

公孙敖已经完全失去理智了，挥舞着双手做最后的挣扎，卫青出手几次，才扔到他身边，落水之人，终于抓住了救命稻草。

公孙敖终于喘了口气，在卫青等人的合力之下，被拖出河水，他已经面色苍白，浑身发抖。

对于卫青来说，这个夏天前所未有的快乐，公孙敖也用他的办法学会了游泳，而他已经能熟练的畅游汾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