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云瑞
四人听罢,都暗自惊叹不已。按照云瑞诉说细细推算来,她如今起码已四十岁年纪,却依旧生的有如二十出头的黄花闺女一般。而且云瑞述说起三十年前的这段感情,依然面露忧伤哀怨之色。于是大伙只管好奇,也不敢多问。
像是洞悉了大家的疑惑,云瑞一笑,停顿解释道:“这都要亏了这俱罗国深山之中的奇珍异宝。加上芒炼师傅教我们自小习得的吐纳生息之法。才使我看起来更年轻。”
云瑞停了停,继续说:“芒炼师傅察觉那人野心勃勃,不许我和光焰师妹与他来往。他的伤好以后,就催促他离开。可惜那时光焰已深陷其中不能自拔,于是不惜与师傅反目,也要远嫁他乡。三年后,他又重返俱罗国,要师傅教他研习“利仞**”,师傅说人若心怀不轨、野心难驯,断然不能习得此法,于是不肯传授。谁知他竟动起杀念,以光焰做要挟,那时光焰已有身孕。芒炼师傅顾忌光焰安危,又怕“利仞**”落入贼人手里,于是将**一分为二,将下半部交由我保管。之后师傅自断生路,临终前嘱咐我无论发生什么,都不得研习此法为他报仇。于是我只能隐姓埋名,住在这不见人烟的小苍龙峰顶。二十七年来,那人从没放弃过寻找失落的‘利仞**’下半部,不停的派人来俱罗国搜寻,甚至不惜杀掉所有人……”
“难道就没有人来阻止他吗?”珥海见云瑞面露落寞沉郁之色,于是愤愤难当的问道。
“俱罗国只是毕宿广袤大地上一个偏僻小国,像我们这种普通百姓多的不计其数,大多都是手无寸铁的乡民,哪里抵得上有组织有计划训练有素的杀手集团!皇亲贵胄为了自己的私利,更是不会趟这趟浑水……”
北宫殳一直默默听着,虽然对“光焰”、“芒炼大师”、“利仞**”这样的名词感到特别的陌生,但还是从各中联系猜测到这其中定是有什么惊天秘密。于是沉思后严肃问道:“为何大师能解‘天蟾囊’之毒?!”
这一问问得云瑞一愣,心里暗叹面前这青年始终一副处变不惊的模样,分析起问题来却能刀刀见血,对他不免心生敬意,于是颔首答道:“实不相瞒,‘天蟾囊’乃我门独门密毒,天下只有芒炼师傅能解。那日师傅连着‘利仞**’下部和这‘天蟾囊’解药一并托付给我,二十七年来我从未泄露半字。那日在村里遇见你们,听闻你们竟身中此毒,心里好生奇怪。但又不便泄露身份,才引你们来此。”
“大师可否透露,那人究竟是何人?”北宫殳继续追问。
听了这话云瑞收起微笑,脸上的表情错综复杂,仿佛是又回忆起二十七年前那些恩恩怨怨,半晌都不曾开口。然后她盯着北宫殳,看了又看,最后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见她似乎有难言之隐,北宫殳也不再追问。过了好半天,云瑞终于又开口对珥海和北宫殳语重心长的说道:“此有故彼有,此生故彼生;此无故彼无,此灭故彼灭。诸法皆因缘生,缘谢法还灭。五蕴世间,森罗万象,生灭变异,刹那不住。万法皆空,唯因果不空。此乃因果轮回。三界众生,常堕六道循环。轮回之中,业力长存。善因必产生善果,恶因必产生恶果。若有故作业,说彼必受报。或现世报,或后世报。若不故作业,说此则不必受报……记住,诸余罪中,杀业最重。诸功德中,放生第一。”说罢,又深深的看了二人一眼,便抬眼望向远处,不再言语。
珥海听得最后这一段话似乎是在告诫着他们什么,但又完全听不懂是在暗示什么。见云瑞不再打算开口,四人也都不再继续追问。沉默良久之后云瑞终于脸色放空,又开口道:“我身边有个小丫头,名唤‘小草’。原本是早些年随师傅出山,在路边捡到的遗弃婴孩。因这孩子体格奇特,原本活不到三岁。亏得师傅用取魄还魂的法力,将那孩子性命保住。可惜气魄、力魄、中枢魄相形受损,实身沉降消逝,变成一个不具备完整肉身的元婴。但她却依旧有洞悉一切的能力。你们带着她下峰去,关键时刻她能助你们一臂之力。但要好好保护她,她已再受不得半点伤害,否则魂飞魄散,神仙也难救。”
说罢一打响指,不知道从哪里忽然钻出一个鬼魅般的影子来。
只见屋子中央凭空漂浮着个身高不满四尺的小小女童,一身滚着细粉边的白色衣衫,一头瀑布般的黑色长发披散在身后。齐眉刘海下一张粉雕玉琢般的脸庞上镶嵌着一双漆黑如墨般的眸子,瞬也不瞬的凝视着大家。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不免让大家心生寒意。
珥海失声叫出来:“啊!你就是我们在穿越槲寄生森林时,出现在那晚的小女孩!原来不是我在做梦或幻觉!真的确有其人捏!小妹妹,你找到婆婆了吗?”
魅见状皱眉道:“你认识这个小孩?怎么没和我们说起过?她干吗拉长着一张脸?小小年纪就搞得这么不开心,长大了还了得!这鬼地方果然妖孽丛生。喂!那小孩!你神出鬼没的,到底是人是鬼?!”
女童没有回答,而是上来拉住了珥海的胳膊,露出神秘的表情微微一笑,然后扭头对着魅,伸出舌头翻了个无比张扬的白眼……
北宫殳、魅和雉三人对云瑞详细讲述了前往冷家堡以及在冷家堡里如何被冷忏下毒离间。直到现在珥海才彻底明白那日在翠玉楼里的一切原来都是冷忏的离间之计,对此不免觉得十分愧疚。好在大家有惊无险,如今又幸得玄翎婆婆肯出手相救。云瑞一直默默的听着,把大伙说过的每一个细节都认真的记下,心里渐渐有了些眉目,不免十分担心。却什么也没有多说,只交代五人凡事小心为上。
随后五个人依依不舍的拜别了云瑞,准备下峰去。
云瑞目送五人离去,望着北宫殳和珥海的背影,眼睛里分明的闪着泪光。却只在最后交代道:“日后我们定会再相见。”便消失在封顶之上。
五人离开俱罗国,在毕宿兜兜转转一大圈,又花了三个月才回到昂宿。
等到北宫殳、珥海、魅和雉回到昂宿熟悉的大宅,才发现这一年里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庆忌已经不在了,白泽和麒麟也不知所踪。而且再次见到昂宿大皇,北宫殳的心里一直觉得怪怪的。